“你要如何告知陆大人?”李大儒听出祁长瑾话语中的不寻常之处,暗自猜测,“莫非,你和陆大人私下也有来往?”要是真有来往,那或许陆崇明查各地财物丢失案,是为了给祁长瑾翻案。李大儒百思不得其解,暗想这个弟子进京赶考时,陆崇并不在京都。也不知两人是如何牵扯上的关系。祁长瑾眉目间暗暗有些诧异,眸色沉浮,“恩师不知道?”“我该知道什么?”李大儒看祁长瑾卖着关子,故意吹鼻子瞪眼,“何必拐弯抹角,你直说就是。”祁长瑾视线穿过窗口,落在屋子外头那抹忙碌的身影上。女人用卷起的袖口擦汗,光洁藕臂裸露在落日余晖之下,有条不紊剪着羊毛。双眸幽深,淡淡道,“陆大人是皎月义父。”“我原以为恩师一路北上见我,又告知我陆大人在查财物丢失案,是为了早日告诉我,好教我安心。”李大儒一听,蹙着眉不可置信。他倒是听说陆崇在沧州收了个义女,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得了泼天好运的是云皎月?!李大儒看云皎月顿时顺眼起来。虽说帝师义女比不上礼部侍郎嫡女的身份。但有云皎月这层关系在,陆崇必定会竭尽全力替祁家洗清冤案。“能让陆大人收为义女,她也算有他人不可及之处。”终于算是彻底,接纳认可了云皎月。夜幕降临,云皎月在屋子前的空地上,分别起了几堆篝火。一堆稍大些的篝火,用作于烤全羊。另外几堆篝火,就用来烤土豆,外加烤些刚捕来的野山鸡。野山鸡是李敬之捕来的,他回来时,就看到家门口围了一群的人,在分工合作宰羊。云皎月喊李敬之一道吃晚饭,大家围一块也好热闹热闹。李敬之没有拒绝,实在是家门口那么多人,与其被吵闹,倒不如一起热闹。烤全羊的香味逐渐飘到屋子里头。祁长瑾请着李大儒一道出来吃饭,还贴心地搬了张椅子给他做。生怕自己恩师不习惯席地而坐。李大儒挑着眉,一把推开椅子,“你小子,你恩师我倒也没那么金贵和矫情。”“再说,你们大家都坐在地上,我哪有坐在椅子上的道理?”说着,盘腿坐在黄土地上,接过祁长瑾用菜刀刚割下来的羊腿。篝火映照着各色容颜,大家伙围在一块说说笑笑。李大儒蓦地生出一种,其乐融融、恬静悠然,身心亦是在桃源的感慨。“吃烤羊肉,怎么能没有酒?”李敬之吃着手里的羊肉,有些不快意,“你们等等,我去拿酒。”在沙橘村,有好酒的村民,挤着牙缝每年也会酿些米酒。但云皎月看过李敬之的屋子,里头根本没有酿米酒的工具。正想着李敬之要从哪里拿酒。就看见他走到屋子床边的位置,弯下身子。云皎月咬了口手里的羊肉,眨眼的工夫,抬眸一看,李敬之手里已经拎着两坛酒,从屋子里出来。李大儒盯着李敬之看了片刻,愈发觉得这青年很是眼熟。长得倒像是京都哪家的权贵。但又想着,大荒县地处偏僻,也未曾听说京都权贵有哪家被抄了家流放。因此暗想,这李敬之也只是长相出挑,必不会有什么来头。刚这么下了决断,却秒速被打脸。“李兄,你这坛酒,芬芳布列,若兰之生。仿若有百花酿在其中,闻起来就是好酒。”李敬之给祁长瑾倒酒,又大方分了程二他们那堆人一坛。云皎月对酒没有研究,不过祁长瑾这么说,她倒是也觉得有百花混杂的感觉。云皎月也品鉴着,“的确有兰生酒的风味。”兰生酒,又名百末旨酒,是以各种花草粉末酿造的酒。这种酒价值不菲,即使在青州,也可遇不可求。李敬之淡淡一笑。酒这种东西,遇见能品的人,才算不枉酿酒人费心费力酿造。不拘小节道,“我也觉得是好酒。不过可惜也只是剩下这两坛,你们便且饮切珍惜。”围在篝火处的这些人,没几个人能知道这酒的珍惜之处。但祁家人和李大儒,却知道这酒的罕见之处。早些年,兰生酒是宫廷御酒。后来皇室贵人喜好发生变化,富贵权势之家,只要花大价钱,也能饮得。李大儒愈发觉得沙橘村藏龙卧虎。祁长瑾和祁向磊则是心照不宣,没有去问李敬之这酒的来历。毕竟大家都沦落到大荒县这种地方,从前的尊荣即使再罕见,如今也不堪再提。柳韵秀拉了拉云皎月的衣袖,递了个眼色,像是有话要说。云皎月在破布上擦了擦沾满油腻的手,跟着柳韵秀到一旁,“三婶娘,怎么了?”“皎月,三婶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否帮忙?”柳韵秀羞赧着,说出自己的意思,“除去昭昭以外,文朗就是我的命根子。”“原本沙橘村有瑾哥儿在,能教导他读书写字。我也放心。”“但如今瑾哥儿还要每日在衙门做事,早晚赶路,精力本就颇费。我要是再让他夜间时常提点文朗,我身为婶娘,也着实开不出这个口。”
“不如,你让瑾哥儿问一问李大儒,可否让他收下文朗,偷摸着带他回青州念书?”云皎月认真思考着,青州之中,无人教学能比李大儒还要厉害。要是祁家没被抄家,按照祁文朗的年纪,势必也会被祁长瑾托到李大儒座下念书。现下这位大儒年岁正好,尚且有精力教导祁文朗。有祁长瑾这层心爱弟子的关系在,的确不能放过这个引荐的好机会。只是……她们还有人犯这个罪名在身。把祁文朗送到李大儒座下,再带回京都,这是否太过冒险?云皎月有着自己的顾虑,想不太明白柳韵秀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为难人的要求。只见柳韵秀环顾四周,在喧闹声中贴近云皎月的耳畔。“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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