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瑾结实有力的臂膀将人搀扶着,刚把人扶起来!宋琰双眸火气十足,疯了似地伸出双手,要去掐云皎月的脖子!粗粝的手掌几乎要碰到女人娇嫩的肌肤!祁长瑾眼神一冷,直接松开宋琰的手臂。下一秒,这位曾几何时骄傲风光的西宁侯府小侯爷,像被人随意掷在地上的精致陶瓷。陶瓷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不再具有让人高看一眼的价值。而他浑身瘫在草坪上!想爬起来又束手无策,像摊烂泥狼狈又无用!积压已久的情绪再也忍耐不住。宋琰阴郁凶悍发泄道,“混账!”818小说云皎月无视对方的愤怒。一头狼,要是被拔光了爪牙。即使物种上还是只狼,从危险程度上来说,已经不是狼了。完全不具有让人畏惧的本事。深吸一口气,劝解,“长瑾,还是把小侯爷扶起来吧。”当着祁长瑾的面,又是在人多口杂的京都,云皎月不好直接扶别的年轻男子。只能麻烦祁长瑾。祁长瑾眼神沉郁又冰冷,不情不愿地把人扶起来。等人刚坐到轮椅上,修长有力的手倏地收回。嫌恶拧了拧自己袍子上还吸附的湖水。不知道是想借机洗手,还是厌恶湖水里的污物。宋琰不愿意继续毫无尊严地瘫在地上,才接受祁长瑾的搀扶。他坐到轮椅上,察觉祁长瑾对他的敌意,目光森冷。嘴硬,“你们当真是觉得我宋琰废了双腿,就是个任人可欺的废物?”“我还是西宁侯府的嫡长子!只要我想,你们这对夫妇日后在京都将寸步难行!”不知不觉中,连宋琰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呼吸已经不再不畅。云皎月认为这位西宁侯府的小侯爷很不识好歹。她站在对方面前,居高临下直视着对方嗜血暴戾的眼神!突然冷笑抨击,“宋小侯爷,你真的确定自己不是个任人可欺的废物?”宋琰愣住了,“什么?”云皎月清冽的声音十分幽冷,嗓音清晰。反问,“若你真有能耐,你寻死干什么?”“你在西宁侯府时,必定被西宁侯夫人严加看管,以至于寻死不能。”“你到公主府,不过是想逃脱生母对你时时刻刻的监视而已。是不是?”宋琰被质问得哑口无言,杀意逐渐在眼底蔓延开。云皎月觉得好笑,“你都求助了恨不得盼自己早些死的弟弟宋元清,你还说自己不是个废物?”“而且,你早已被羞愤冲昏头脑,丧失理智。”“你连我和我夫君是谁都不知道,就妄下决断要和我们过不去,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侯府继承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云皎月不认为宋琰能伤害她和祁长瑾。这男人自暴自弃太久,以至于‘她’这个抢走了自家表妹前未婚夫的女人,都站他面前了还不知道。所以,他还能干点别的什么?“小侯爷,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打起精神去收拾西宁侯府于你不利的局面。”“你一死了之倒是容易,可你的母亲呢?你有没有想过,她的余生还会不会有指望?”宋琰阴暗的双眸夹杂着显而易见的痛苦。对于一个用武艺建功立业的男人来说!残疾比死要痛苦百倍!这个女人不能理解他的痛苦,又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手画脚,指责他不懂怜惜母亲?云皎月其实挺理解宋琰的心态。毕竟死辱片时痛,生辱长年羞嘛。不少遭遇重创难以治愈的病患,或因为心理或因为生理上的痛苦,会选择去死。心态上是可以理解的。实际上,却很不值当。因为一时难以跨越的高山,总有一日会在回望时变成低矮的山丘。再往望时,山丘会成为砂砾堆起的小小土堆。人不能因为一时的过不去,就选择永远地过不去。否则就中了内心深处魔鬼的陷阱。成了逃避现实的懦夫,并且失去有些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宝贵生命。半晌,宋琰被云皎月那双轻视的眼神,激得恼火欲要呕血!他双腿因长久不动肌肉退化,站不起来。只能双手死死握着两侧扶手撑着身体,企图让自己和云皎月平视。怒火中烧,承载不住甚少宣泄的痛苦。最后还是愤慨说出心里话,“你住口!”“你不明白活着对我来说只能遭受无休无止的羞辱!”“你没有资格瞧不起我不带犹豫地去死,更没有资格大言不惭,讽刺我不把母亲放在心上!”云皎月俯身看向宋琰,毫不犹豫把人重重摁回轮椅。说出来的话很不通情达理,“我的确不明白,毕竟我又不是个残废。”宋琰完全怔住。从没有人对他说话这么直白,他们只是将轻蔑和可怜藏在眼里无声嘲讽。又气又恼。云皎月叹了口气,解释,“宋小侯爷,其实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平等地瞧不起每个自暴自弃的病患。”“还有你这病,我先前趁机给你把了个脉,倒也不是不能治。”宋琰有些茫然,眉心难以克制地动了动。都没有去思考云皎月的医术到底如何。就已经心动,心生期望起来。然而,云皎月瞬间给人泼了盆冷水,“不过吧,我实在讨厌厌世和情绪不稳定的病患。”“且不说是我让我夫君救了你,就说我们今日是第一次见面。”“你是怎么好意思将负面情绪发泄在和自己毫无交集过的人身上的?”在京都这种名利场,云皎月没准备白白救人。提出要求,“因此,等你什么时候能学会珍视生命,什么时候能向我赔礼道歉。”“外加能拉下脸求着我救你,付出些诚意,我再考虑帮你治好你的腿疾。”云皎月说完,拉着祁长瑾准备离开花园。好在今日出门,马车里每人还备了一套衣裳。
在文安公主来之前,应当能顺利换上。刚走出轮椅没几步,一直在旁观的陆乾突然叫住她,“祁夫人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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