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韬跟在林芙蕖身后,没进屋子。高大身影背对着朱红棂格花纹的槛窗,说明来意,“二小姐,今日大多人家都在为举行祭祀和丰年宴会而忙碌。”“帝师和各位大人,一早就跟着陛下去了北郊迎冬设坛,准备祭祀仪式。”“按往年,等帝师回府,今日得入夜了。”“帝师就让我等午间气温高些了,再送大小姐到学士府和您待上半日。”云皎月不意外林芙蕖的到来。在大齐,天子在立冬当日,不仅要去北郊迎冬,回来后还得奖赏和安抚军烈属和抚恤孤寡老人。奖赏抚恤完,就得轮到赏赐文武百官锦制的小袄。一连串的事情下来,陆崇回到帝师府的确已要入夜。云皎月下意识合上账本,往床内侧放去。神不知鬼不觉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掩去账本。看着已经进门的林芙蕖,又扫了眼屋子内槛窗上新贴的窗纸。确定外头冷风不会透进来,“入冬的温度不比秋日,义姐何必带着聂韬亲自来一趟?”“随便让人来传个话,我亲自去帝师府就是。”林芙蕖一身竖领长衫和缠枝莲花纹披风,下身穿着织金云鸾纹裙子。慢悠悠在云皎月面前转了一圈,“皎月,我穿得很暖和。”“你就放心吧,才刚入冬,现下又是午时,我不会受冻的!”云皎月无可奈何,沉沉呼出一口热气。蹙眉,严谨嘱咐,“那也得小心照顾自己的身体。”林芙蕖受了好意颔首。雍容文雅坐在床榻一侧,眼神澄澈明亮,“来的路上,我听见外头有好些民众都对你赞声不绝。”“往年冬日,最多是有人家施粥,却从没有赠送水果和棉衣。”夸赞云皎月,就等于夸赞学士府和帝师府。林芙蕖明亮眼眸恍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惆怅。不由抿了抿唇,暗想要是她也会积攒名声,而不是只会让别人一味照顾自己。那前阵子自家义妹不在京中的时候,父亲就不会过得这么艰难。不愿在大日子说话扫兴,迅速压制住自己内心切实存在的自卑。无声勾了勾唇角,笑得温柔。是真替云皎月高兴,“陛下每年都会赏赐官员小袄。”“我能想到,今日北郊之中,一定会有朝臣夸赞你是在效仿陛下的仁德。”“到时候陛下高兴,父亲和你夫君的官途,就能更安稳了!”云皎月满心思都是账本里究竟有多少涉事商户。宋元清今天究竟会不会死在牢狱。没仔细听林芙蕖的话。刚反应过来,守在屋外的聂韬,不知何时背部倚门抱着剑。突然扭头,将脑袋小心探进房中,“二小姐。”“前几日有探子来报,姜世子的那位祁姨娘,每夜都在姜王府墙脚偷挖狗洞。”“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就趁夜逃了!”祁雅儿只是姜王府的一个妾室,姜王府被圈禁后,无人顾及她。是以,谁都没注意到她跑了。云皎月挑了个眉,思考了一番。坦白说祁雅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在外没有生存的能力。就算出逃,对她也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事必要其所终,虑必防其所至。细长手指轻轻按揉着眉间,“我怕会有什么不该有的意外发生。”声音放缓,“聂韬,还是得麻烦你帮我找找她的行踪。”“要是找到了,直接送回姜王府就是,又或者杀了也行。”聂韬拍着胸脯打包票,“二小姐不用忧心,我一定尽快找到祁雅儿。”云皎月后知后觉,想起聂韬和自家义姐说现在是午间。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义姐,你既来了,我们就一起去趟我三婶娘家。”立冬和立春、立夏、立秋一样,都是重要的节日,合称四立。祁长瑾不在学士府,云皎月又没有公婆。她无心举办丰年宴会。今日最多只要去趟帝师府和柳韵秀那,一道吃顿丰年宴会。现在林芙蕖来了,她就只需要去趟三房。由于是去做客,去三房就不宜去得太晚。……云皎月带着林芙蕖去三房时,祁向磊正好从青州赶回。他乘坐马车带着大箱小箱的东西,在府门口招呼着下人卸货。没看到云皎月在不远处。柳韵秀数月不见自家夫君,站在祁向磊身旁,连忙将手炉递过去。将褐色氅衣披在祁向磊的道袍外,满眼心疼,“别冻着了。”“怎么脸上一副疲态?”“你说你也是,要是赶不及回来,来年一家人再过立冬也是一样。”祁向磊摇了摇头,“咱们一家子哪年立冬不是一起过的。”极其自然握上发妻的手心,“再累,我也得赶回来。”说着,看见家仆搬下黄梨木方箱,连忙让人放下。自己弯身去找里头自己备下的礼物,拿出一支精美的铜镀金点翠。上头嵌着红宝石和碧玺,“这是给你带的首饰。”亲自戴到柳韵秀的发髻上去,“这几月,我本想早些回来,奈何一拖再拖。”“只能劳你一人在家中cao持。”
柳韵秀垂眸浅笑,下意识抚了抚头上的簪子,“回来了就好。”往后看了看,见马车内并无其他人下来。蹙眉忧心,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就只有你一人回来?长瑾那孩子呢?”祁向磊黑眸复杂起来,不愿让柳韵秀担心。随口找了个理由,“还在青州呢,说是忙完差事再回来。”柳韵秀还想继续问,只见祁向磊立马转过身半蹲在地上假装忙碌。在箱子里不断翻找,等找出黑漆洒金盒。没抬头就询问,“文朗在哪?”“今日立冬,李大儒必定会设宴招待前去拜望的学子。”“这里头装着我从青州寻来的青石鱼子纹砚,让他拜访时一并带去。”柳韵秀秀眉一拧,双手置于小腹前,端庄逼近了几步。声音霎时响起,“是不是长瑾那孩子出什么事情了?”云皎月不愿让柳韵秀cao心,适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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