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逆不孝,我要杀了你!”
面对发狂的晋侯,林珩神情不变,侧头对医道:“看着父君服药,每日不能断。”
“诺。”
医俯身领命,姿态无比恭敬,同侍奉晋侯时一般无二。
目睹此情此景,赖白寒毛倒竖。
他心中后悔不迭,正想退出殿门,林珩恰好看过来,带着笑意道:“赖大夫。”
赖白身体一僵,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甚至不敢抹去额角的冷汗,匆忙叠手行礼:“拜见公子。”
“此时入宫有何要事?”林珩迈步走上前,衣袂轻摆,刺绣的花纹流淌金光。
“禀公子,确有要事。”
赖白恭敬奉上竹简,过程中未看晋侯一眼。
林珩一目十行,迅速浏览过竹简上的内容。神态没有丝毫变化,似早有所料。
“今明两日拦下,自后日起不必。”
他将竹简递回马桂,走近赖白一步。
赖白神经紧绷,下意识后退。被公子珩盯着,恍如被猛兽逼近,生命遭遇威胁。
“赖大夫,言而有信,尽忠职守,则赖氏可保,家族血脉安全无虞。”
听到这番话,赖白的恐慌忽然消退,他镇定心神,叠手再拜:“公子放心,仆定会信守承诺。”
话落,他告辞离开正殿。
身后又传来嘶吼声,林珩不必回头就知晋侯濒临疯狂。
他轻笑一声,侧首道:“父君病重不宜见外人。桂翁,你暂留正殿,凡宫外来人尽数拦下。如遇人打探,告知我因赖氏发怒,故下达严令。”
“诺。”马桂躬身领命。
林珩走出殿门,恰遇阳光落入回廊。
他上前半步沐浴在光中,手腕探出袖摆,翻过掌心,白皙的手指缓慢合拢,似攥住温暖的阳光。
快了,就快了。
洪流席卷而来,烈焰将起,势必火光滔天。
夜间,肃州城降下一场小雨。
斜风细雨飘飘洒洒,中途雨势增大,渐成瓢泼之势。
雨中夹杂冰雹,噼里啪啦砸落城头。
巡逻甲士匆忙奔向女墙后的箭楼。个别人鞋底打滑,不小心摔倒在地,幸亏同袍在一侧抓住手臂,否则恐要滑落墙下。
“小心!”
冰雹越落越急,越来越密。大大小小的冰球从天而降,很快在地面铺满一层。
城内建筑尚且牢固,能抵挡冰雹袭击。城周乡邑多为茅草房,禁不住冰雹覆盖,房顶接连被砸塌,门窗遭到损毁。
足足半个多时辰,冰雹告一段落,空中随即飘落雪花。
起初是星星点点的雪子,在夜色中很不起眼。随着时间过去,雪子逐渐绵密,体积增大,一片片犹如鹅毛。
大雪纷纷扬扬,覆盖坚硬的冰球,铺开大片银白。
气温骤然降低,城头甲士走出箭楼,呼吸间弥漫白气。
冷风呼啸整夜,临近天明方才雪止云开。气温渐渐回升,红光披挂城头,滚落的冰粒反射五彩光晕。
一阵鼓声传来,肃州城门打开。
等候入城的队伍稀稀落落,街道变得冷清,远不如平日里热闹。走近商市,人声才变得喧闹。
“雹雪交加恐为恶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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