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罴和熊蒙来到宫门前,惊鸿一瞥,看到三人的模样,都是心头一跳。
“不提君上的两位叔父,令尹这般神情实在少见,莫非有大事发生?”
“晋使今日入城,或与晋国有关。”
“晋国……”
提起晋国,不免想到近段时间的传言。
熊罴和熊蒙神情微变,心中闪过同样的念头:莫非晋楚真要开战?
“果真如此,君上必定出兵。”熊蒙直言不讳,语气十分笃定。
他跟随楚煜多年,深谙楚煜的性情和手段。
遇敌绝不会留情,必然要斩尽杀绝。
越楚是世仇,且有先君遇刺一事,大战不可避免。一旦起兵戈,战火注定旷日持久,不死不休。
思及此,熊罴向熊蒙使了个眼色,两人未再多言,脚步匆匆跨过宫门,快速向正殿行去。
大国争锋突如其来,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越国为复仇紧锣密鼓,自上而下,战争机器开始运转。
远在千里之外的晋国都城肃州,一张张告示张贴城内,并有飞骑四出,向各城传旨征兵,再由城内派人告知乡邑,继而传递至村庄。
时近傍晚,肃州城内依旧喧闹,大街小巷人头攒动,行人接踵摩肩。
有别于往日,今日最热闹的不是商坊,也不是百工坊,而是张贴告示的立木前。
只见立木四面围满了人群,挤挤挨挨,一层套着一层,近乎寸步难移。
告示张贴在两米处,有专人在一旁宣读。
由于聚集的人太多,声音嘈杂,宣读之人不得不拔高嗓门,嗓子很快变得沙哑。
见状,工坊主事拎出两面铜锣,登上高处敲响。锣声穿透空气,勉强压制住人声。
“安静!”主事趁机大吼。
这一声效果显著,嘈杂的议论声暂时平息。
宣读告示之人终于能松口气,从腰间解下水囊猛灌两口,反手抹去下巴上的水渍,大声道:“楚国无使求聘,狂妄无礼,是为蔑晋;杀国君派遣之人,投掷首级,明为挑衅;焚临桓要塞,刀锋过界,已为宣战。”
随着该人的宣读,人群愈发安静,无分男女老少皆是攥紧双拳,胸中涌动怒火。
“楚国恣肆狂妄,恶行昭彰。晋不纵其行,当以眼还眼。”
说到这里,该人再次拔高声音,一字一句犹如金戈之声,狠狠凿入众人耳中。
“君上旨意,发举国之兵,东出临桓,伐楚!”
飞骑驰出肃州,星夜兼程奔赴各城。
“君上旨意,发举国之兵,伐楚!”
骑士背负令旗,过城门不停,策马长驱直入。
马蹄声响彻街道,路旁行人纷纷驻足。
众人耳闻诏令内容,联系楚国前番所为,无不心生愤慨,恨不能立刻奔赴战场对阵强敌。
得知飞骑入城,县衙门大开,县大夫及主簿在门前接旨。
飞骑在马上留下诏书,没有片刻停留,调转马头原路返回,眨眼间背影远去,奔向下一座城池。
“携我手令,召诸邑长。”县大夫飞速浏览过诏书,立即下达命令。
主簿亲自调人安排,不多时有甲士出城。
各乡邑接到消息,邑长纷纷赶赴城内,陆续来到县衙。
人员到齐后,全部聚在县衙前厅。县大夫没有赘言,展开诏书当众宣读。
“楚狂妄无礼,挑衅晋威,屡有恶行,形同宣战。君上有旨,发全国之兵,讨伐楚国!”
室内先是一静,旋即响起讨论声。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众人毫无惧色,反而一个个摩拳擦掌,表现得跃跃欲试。
“青壮入军,县衙造册。”
“秋收已毕,军粮无需自备,国中分发。”
“诸乡邑安排人手巡逻,缉拿匪盗。大军出征严守门户,凡有不法一律严惩!”
县大夫出身壬氏,与壬章为三代以内的血亲。
和壬章一样,他好钻研刑律,崇尚严刑峻法。出任县大夫期间,亲自带兵绞杀盗匪,城墙上悬挂成排首级,有的已经风干。此举极大震慑辖下宵小,县内风气为之一新,斗殴盗窃近乎绝迹。
此次伐楚要发全国之兵,他同在征召之列,要至下军为将官。
他离开之后,城内诸事由主簿主持。为防不法之徒趁机作乱,他提前定下规矩,凡触犯律令一概严惩,绝不容情。
大厅内鸦雀无声。
邑长们早见识过县大夫的行事作风,知他铁面无情。但在此时此刻,众人仍不免心惊,紧迫感油然而生。
众人各自下定决心,回去后立即调派人手,务求不出差错。
大军出征期间,乡邑注定空虚。若自己邑中出现匪盗,实在无法抬起头来。
“诸君可有疑问?”县大夫环顾众人,开口询问。
“无。”邑长们纷纷摇头。
“善。”县大夫拿出一叠抄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