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氏族街头械斗,楚国氏族举兵厮杀,越国和齐国氏族也不遑多让,常见家族仇杀。
一旦在斗争中失败,轻者退出权力中心,重者流放乃至全家殒命。
林珩给三人打开一扇窗,让他们看到世界之广,进一步认识到人口的重要性。
广阔的土地摆在眼前,近乎唾手可得。若因人力不足无法开拓,难以守住,岂非一大憾事。
“晋王言诸侯虽敌,终我族类,不可滥杀,寡人深以为然。既如此,便使其出四境,另觅国土。若能建国,便是他们的本事。”
中原之争不可避免,迟早有一日,大国间要分出胜负。
在此之前,小国要么站队,要么灭亡。
现如今有了第三条路,虽然艰险,却也不乏机会。一旦抓住了,未必没有再兴的可能。
“天下之大,我等穷极一生,未必能取十之一二。当如晋王所言,留人守土,世代开疆。”
初代天子分封,诸侯氏族筚路蓝缕,与天争,与地斗,战四方蛮夷,开国守境。
林珩铺开这张舆图,向三人展示出更加广阔的天地。
天下之大,世界之广,毕生取之不尽。
开拓固然艰险,收获也相当可观。至于其中艰难,无非是将先祖的路再走一遍。
大诸侯太强,小诸侯的生存空间遭到挤压,在中原打出脑浆子也注定落败,不如另辟蹊径,向外开疆拓土。
“欲成此事,需将舆图示于天下诸侯。”楚煜看向林珩,开口说道。
“我正有此意。”林珩微笑点头,随即拍了拍手。
声音传出帐外,帐帘很快掀起,马塘和马桂走入大帐,手中合力抬着一只木箱。
箱盖打开,里面叠着一张拼接的兽皮,展开后能铺满大半个地面。兽皮经过特殊手艺硝制,并用颜料染色,变得柔软轻薄,微微带着杏色。
楚煜三人面露不解,一起看向林珩,后者微微一笑,手指舆图,又指了指地上的兽皮,道:“展示天下诸侯,此图太小。烦劳三位执笔誊绘,再于图上落印。”
四人达成一致,其余诸侯尚未知晓。
几人联手绘图落印,更能减少质疑,被天下诸侯采信。
略一思量,三人猜出林珩的用意,没有推脱,先后点头应允。
见三人没有异议,各自准备挽袖执笔,林珩再次开口,抛出一记惊雷:“我意在城下会盟。”
王城之下,诸侯会盟。
礼法未曾禁止,深思背后却不免令人心惊。
楚项继续挽起袖摆,侧头看向林珩,直言道:“世人皆道楚人跋扈,行事肆无忌惮。依我看来,晋王才是真正的霸道。”
楚煜站到兽皮边缘,思量该从何处落笔,同时一心二用,对林珩道:“会盟之日,当宣废王恶行,广告天下。”
赵弼解下佩剑放到身侧,没有侍人在,他便自己磨墨,中途抬眸看向林珩,询问道:“会盟之时,可邀天子?”
三个人的话也展示出他们的性情。
对于林珩提出的会盟,他们并不反对,反而相当赞成。
既有意争霸中原,任何一个削弱王室的机会,他们都不会错过。
“诸侯会盟当邀天子观礼。然天子祭祀受伤,不便登会盟台。”林珩慢条斯理开口,将垂落的冠缨拨到肩后,“届时,宣废王罪状,以此图示于天下诸侯。”
话落,他先于三人落笔,勾勒出中原雏形,占据兽皮中心。
大帐之外,大雪逐渐停歇,狂风又起,凛冽如刮骨的钢刀。
数骑自北而来,马蹄声震动大地。
骑士不断扬鞭,望见雪地中的大营,看到飘扬在风中的图腾旗,不约而同加快速度。
他们从连地归来,星夜兼程,带回姬超绞杀废王,暴尸城墙的消息。
王宫,正殿。
砰!
一声钝响,姬典失手打翻了药盏。
杯盏翻滚落地,盏口倒扣在石砖上,漆黑的药汁在地面流淌,涂抹出大片暗色,散发浓烈的苦味。
姬典僵坐在榻上,瞳孔紧缩,满脸震惊之色。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一名侍人匍匐在地,腰背躬起,额头低垂。视线触碰青石砖,声音紧绷,恐慌难以遮掩:“回陛下,连伯绞废王,悬尸城头,诸侯尽知。”
说完最后一个字,侍人头垂得更低。预感天子将要暴怒,整个人瑟瑟发抖,却不敢退出寝殿。
果不其然,下一刻钝响又起,竟是姬典掀翻了矮桌,握拳砸在榻上。
“胆大包天!”
“他如何敢!”
他在祭祀时受伤,城内传得风风雨雨,人心本就不稳。姬超杀废王一事传出,无疑雪上加霜。
若言父子情深义重,实乃无稽之谈。
废王落得如此下场,极大程度上是咎由自取。他之所以愤怒,全因对方的下场令他胆寒,仿佛看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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