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日帝国与陵源的交接处,有一座小山丘,人们叫它雾崖,此处常年雾气弥散,让人窥不见其中的隐秘。居住在两地的人们从不踏入此地,祖辈们世世代代流传的警告让他们生不起一点靠近之意——这是魔鬼的居所,凡是靠近皆会被视为入侵,撕成碎片。
也不是没有不信邪的人想前去一探究竟,青年人未听长辈的警告,毅然入了山,可去了却再也没有回来,只是在两日后的清晨,雾气顺着山脊下延,笼罩住了冒入者的村子。
而当那一片灰白雾气散去时,村口处多了几团残渣,布满血迹的衣服依稀可辨是冒入者所穿之物。村民恐慌,集资在山丘的下面立了巨大的石碑,以期望得到魔鬼的宽恕。
石碑建成之际,常年笼罩的雾气有了消散之意,显露出一座隐藏在森森林业后面的庞大宫殿,像是潜伏着的巨大兽类,冷冷的望着放肆的蝼蚁。
村民匍匐在地,战战兢兢的将贡品堆积在石碑前,直到灰雾席卷,将那些贡品带走,只留下斑斑血迹。
“上神,请宽恕吾等的冒犯。”为首的年老者领着他的村民一同向宫殿的方向叩拜,白雾冉冉,犹豫了下,在石碑上刻下了自己的印记。
——一种古怪符号所书写的文字,以及一朵绽放的八瓣玫瑰。
雾气将村庄与石碑间隔,被冷汗沁湿背脊的村民才心有余悸的抬起久叩的脑袋。
此后,再无人越过那道石碑,他们都明白,这是魔鬼的宽容,更是——魔鬼的警告。
……
宫殿的深处,一黑发男子端坐着,如墨的发丝被他随意的披散着,却因为那张冷清的脸而不觉杂乱。
“找到了。”
紧闭着双眸的男子睁开眼睛,手上结印的动作一顿,银光顺着他的指尖流出,化为一只蝴蝶,它在空中震了震翅,亲密的用流光异彩的翅翼触了触男子的脸颊,扑动着翅膀往殿外飞去。
“怎么会在死地。”
陵雾感知着光蝶传回的讯息,微微皱了皱眉。
他收回力量,刚刚从沉眠中苏醒的他对这个世界带了几分陌生,自己的宫殿在这些年里依旧完好,已经算是个意外之喜了,毕竟总有一些人类侍奉神明,却总行一些逆神之举。
就像他的共生--景霭所庇护的人类所做出的种种利用欺骗。但凡换做是他,早就将那些胆大包天的人送往生的彼端了,而不是像景霭一般,到如今还在保护那些背叛者。
明明他的力量才是杀伐与死亡。
同源的力量牵引着陵雾,陵雾聆听着光蝶对死地死气的抱怨,有些压抑的心情却轻松了些。
他好久没有见过景霭了,自从景霭不再和他一同沉眠,而是选择回应信徒开始。
陵雾偏头看了眼紧挨着他的水晶棺的另一座水晶棺。
他也是时候将景霭带回来了,而不是由着景霭,在经历种种背叛欺骗之后,神格被吞噬,消散在这个世间,只留下他一个。
对于先天神明而言,天地间的距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陵雾寻着光蝶的指引,踏入了死地。
入目是破碎的残骸,猩红色的土地,断成两截的树木,树木上停留着一只被砍断脑袋正要展翅飞翔的雀。
一把青铜剑插在浸满血色的土地上,青铜质感的剑身碎了一半。
一名伤痕累累的男子半跪在这把剑面前的土地上,淡金色的长发上粘结着血污,未阖上的灰眸中全是无畏与悲凉。
死气从他的身上蔓延,包裹着他,似乎想要让他永远沉眠。
陵雾仔细的打量着景霭这世的躯壳,继承了景霭本人的三分容颜,但却和普通人类长的不太一样,他的背后有着机械改造后的触手,六根,泛着冷光的金属色触身沾染着血污。
不知道是经历了多么激烈的战斗,他后背那人造的机械触手断了四截,被暴力扯出血肉外,在他的背脊上留下血洞,温热的血液顺着古铜色的肌肤往下流淌,消散着微弱的生机。
gododofdeath。
他再次临近死亡,也再次获得胜利。
陵雾走近他,询问着此方天地的天道,仔细的查看着这副躯壳此时的力量状态——淡金色的丝线与景霭本身的灰色力量纠缠着,几乎不再留有间隙。
陵雾那张冷冷清清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时间可算是到了,他终于可以带走景霭了,命定轨道上他此生的命数已定,同时也积攒够足够的信仰了。
虽然,又是一个不太好的结局——最终还是没逃开被遗弃的诅咒。
被信徒遗弃的神明,他的半身,他的命定之劫。
森林的微风吹不散景霭已融入血肉的血煞气味,陵雾弯腰,用柔软的丝巾拭去他脸上的血液与污垢,指尖轻按他饱满的唇瓣,属于人类的温度正在一点点的丢失。
那双灰色眸子里的悲切太重,使得陵雾下意识阖上了他的眼眸。
啧,怪让他心疼的。
虽然陵雾不明白景霭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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