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五年,随着地图上最后一座罗马的城市被征服,所有已知的世界归于大唐之手或俯首称臣,皇帝达到了他功业的顶点。
??将百万军灭数国,原来是这个感觉。韩信和副将李靖,冉闵漫步在异国的旷野。在万丈豪情和庆功的狂喜之下藏着微微的不安,韩信总觉得自己即将被鸟尽弓藏。
??午夜梦回的噩梦过于真实了。古朴陌生的宫墙和疼痛的身体,让韩信即使一醒来就忘了梦境,也觉得伤心莫名。
??这可真是冤枉,皇帝陛下从不干这种事。相反,年轻的韩信和李靖刚一入伍就被提拔成了中央将军和兵部尚书,厚加赏赐,宠逾诸臣。李靖在感受到皇帝的真诚欣赏后适应良好,自来熟的与皇帝互赠美人文玩,ee相得。
??倒不是韩信i到感觉不出来皇帝的亲近之意,只是这让他有一种恐怖的熟悉。仿佛皇帝的刻意亲近就是打算把他利用殆尽后,弃如敝履地摧折掉。
??天下已平,解散军队回京待命的诏书也已送到。军士都是狂喜,多年功勋积累的土地赏金马上就要兑现;冉闵在酒宴上大声嚷嚷皇帝功过三皇德高五帝;李靖——韩信有点别扭,因为同样的帝王恩宠,李靖回应得过于热情自然让韩信越发羞涩不自在——又在给皇帝准备礼物美姬。
??回京的路快得不可思议。韩信,李靖,冉闵均封国公,位极人臣;又绶信为丞相,赐辅政之权;李靖为大将军;冉闵为京都节度使。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不外乎是。
??皇帝懒散堕落的速度也快得惊人。改了内阁制之后便不再上朝,只将大小诸事都推托给韩信。韩信倒也不是撑不起这个摊子。建设,民生,官僚任免一项项推行下去。只有一个麻烦事——立储。
??虽然皇帝盛年,但一直没有立储让朝中多少有点人心浮躁。皇帝也不嫌事大似的,给每一个得宠的皇子皇女赐婚都优先考虑韩李二人的子女。李靖虽然自诩皇帝的贴心小龙袍,金牌马屁精,也疑惑上门拜访丞相。一通商议得出结论,大概是皇帝提前为两人的世代富贵铺路:储位就会出在联姻对象之中。
??韩信知道皇帝不会兔死狗烹,心中一松。
??李靖确实了解皇帝,多年陪皇帝狐朋狗友吃喝玩乐不是白干的。皇帝真是这么想的,至少一个月之前是。
??可现在,皇帝把自己有意立储的人选扒拉了一遍,发现自己并不爱其中任何一个。后妃也是,卞氏、陈氏、韩氏……皇帝不爱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说起韩氏,她是宫人出身,资质更是粗陋,却得圣眷多年,一开始是因为什么得宠呢?是了,皇帝终于想起来,是因为万年不拉关系的韩信听了不知道哪个糊涂蛋的建议,来找后妃联宗,想吹枕头风让朕允他出征波斯。
??乐伎们还在轻歌曼舞,皇帝的心思却已经不在舞乐上了。信宝,想打波斯,你直接来说朕会不依吗?这想法一出皇帝先自己吓了一跳,韩信与他差不了几岁,这种叫法喊儿子都过分亲昵了。韩妃资质粗鄙,但韩信实在是……
??当晚,皇帝辗转反侧。梦中都是韩信飞扬的神采,矫健的躯体,与妃嫔砌云堆雪的绵软不同,是如出鞘利剑般危险的吸引力。
??朕,朕不能……皇帝想起自己年少时最仰慕的某个异世界上的太宗文皇帝。朕应当克己复礼。韩信内敛的外表下是极致的自信骄傲,他应该是朕最锋利的剑,岂可困居后宫,杀气全无,媚态怜人?我们都是为人父,为家主的人,若真的……又该如何自处。可是。可是。
??正月,皇帝破天荒地上朝,调换裁撤了几个不法的地方官,给不少熬资历的官员晋爵一级。破天荒地大赦天下——这是只有新帝登基,立后,立储时才该做的事。又下诏祭天——这就更奇怪了,皇帝一直以无神论者自居且颇引以为傲,做天子许多年,从没祭拜过他天老子,属实哄堂大孝。不少官员偷偷觑韩丞相的反应,韩丞相神态自若。
??等了十日,韩丞相终于等来了皇帝的召见。他颇平静地与妻妾子女一一道别。想起自己的每一个妻妾,几乎所有珍宝都是皇帝赐下的,又想起之前的夜夜噩梦,有一种终于死到临头的轻松。十五年为国征战,三年丞相,不敢有丝毫懈怠,陛下还是容不下我吗?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天下已定,我固当烹。”只留君臣二人的太极宫,韩信听也不听皇帝打算说什么,累了,毁灭吧,我就知道当皇帝的没一个好东西。他倦怠地一口闷了面前的琥珀色酒。
??皇帝神态古怪,欲言又止。
??韩信看着他,又是冷笑,“天可汗何必故做此态。”?没有立马死掉,不是速死的酒。是要折磨我很久再死?王八蛋,给你打了大半个天下,赐死还要折辱我,韩信几乎落下泪来。骄傲和愤怒让他忍住了。想上来给皇帝邦邦两拳,又担心自己的儿女会被夷三族。药力终于发作,他晕过去了。
??皇帝赶忙用胳膊给他托住,防止他磕到头。看着昏在膝上的韩信,皇帝想把他揪起来质问,朕难道是什么容不下功臣的人吗?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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