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扬回到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原本以为林溪已经睡了,没想到他轻手轻脚一进病房,在墙头小夜灯昏暗的光线里,就看到床上的女人眼睛倏然睁开了。清亮清亮的闪着光。薄扬眉头一皱,“还没睡?!”林溪嘿嘿笑了一声,“这不是等你么……”她小声嘀咕道。薄扬依旧皱着眉,脱掉了外套挂到衣挂上,走到床边来,“哪里是等我?你这是等八卦了吧?”林溪嗔他一眼,“哪有!我也是担心啊。”她想了想,问了句,“秦天喝醉了?”先前他和秦天去酒廊喝酒的时候,怕林溪等着,就发消息和她说了。薄扬倒了杯水喝,又喂她喝了两口,然后才在床边坐下,抬手按了按鼻梁,“秦天喝多了,我送他回去之后才过来,所以才这么晚了。”他一边说,一边脚尖将陪床挑了过来,就准备躺下,这窄小的陪床,薄扬这一大高个儿,就这么每天缩在上头,让人看了都觉得可怜兮兮的。但他竟也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还不等他往陪床上躺,林溪默默朝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先过来陪我躺会儿呗。”薄扬当然是很愿意的,但又怕碰着她哪儿了,于是目光里就有了些犹豫。林溪知道他在犹豫,这些天,薄扬把她当成个易碎品似的供着,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都不敢动她一下,哪怕是亲昵的动作,也最多就局限在她未受伤的那只手,被他翻来覆去的亲,就差没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的亲过去了。
还有就是她的脸啊,从耳朵到额头到鼻尖到嘴唇……除此之外,就都很小心翼翼,就连给她按摩小腿的时候,表情和动作都极其严肃认真,像是在干什么救国救民的大事儿似的。“没事儿,碰不着哪儿,我这边手又没伤着,肚子上的术口问题不大。”林溪说了句。薄扬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在她旁边躺下了,整个人都绷得厉害,像是浑身都放松不下来,紧绷着紧张着,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似的,像被点了穴。林溪的脸往他身上贴了贴,靠近了些,好一会儿之后,薄扬才渐渐放松下来。林溪在一旁随口轻声问着,“秦天还好吧?”“不好。好什么呢,工作忙成这样了,人都累得不像样子了,还要找我出去喝酒。”薄扬皱着眉头,言语间有着叹息,秦天是他最好的朋友,从学生时代到现在,一直很铁。薄扬最难的时候,秦天在旁边照顾着,最颓的时候,也是秦天在旁边陪着劝着。明明因为当初的事情,因为亲眼目睹了薄扬那段晦暗无光的岁月,其实对林溪有很大的意见,但是看到林溪回国之后,薄扬又心甘情愿的一头扎了进去。只要老友开心,秦天就马上放下了心中对林溪的芥蒂,衷心地祝愿他们长长久久幸幸福福。明明一直就是个开开心心整天没心没肺的家伙,现在成了这样。要说不心疼挚友现在这个状态,是不可能的。“他这人有多懒你也不是不知道。”薄扬说了句。林溪脑中就想起了学生时代的秦天,开朗的少年,薄扬性子急脾气爆,身边的朋友虽说也不少,但也有不少吃不住他脾气的。秦天却从来和他相处没问题,因为秦天性格开朗,大大咧咧,心很宽很随和,不爱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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