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二年,二月初一。
临安城。
三年逢一次的曲江宴在曲江亭举行,这是新皇登基后的第一次大考,礼部揣摩上意笼络人心,办的格外隆重庄严。
黄昏时分,长安街道两旁的灯笼便陆陆续续被点亮,远远望去犹如一条火红的长龙,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们都愿意出来游街玩乐,沾一沾这天大的喜气,未出阁的小姐们更是结伴而行,一路窃窃私语,好奇又紧张,想要花街巡游的时候一观状元郎的庐山真面目。
时下民风彪悍,经济发达,百姓家的青年男女空闲时间上街游玩是常事,就连家教森严的侯门青年也热衷外出踏青游乐,今晚如此热闹的曲江宴庙会自然不会缺人。
更有心思活络的小摊小贩们早已带着自家摊位鱼贯而出挤满道路两边,一时间叫嚷声、讨价还价声和青年男女的嬉笑打闹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
“听说今年的状元齐修远公子出自安阳齐家,那可是根基深厚的大族世家,累世官宦,财富多到据说几代人都花不完。”
“但是齐家近几十年都隐居在安阳当地,族中子弟也不曾出来过官,没想到一出手就是个状元郎。齐修远据说是现在齐家当家老爷齐任适的大公子……”
不言一边说着自己道听途说来的八卦,一边紧紧跟在自家公子身后,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把人跟丢了:“和靖少爷,您慢点!”
“慢什么慢,再慢挤不到第一排,就只能看人脑袋了。”林和靖早就听说今年的状元齐修远颜如冠玉、貌比潘安,今晚特意赶热闹来看一看。
不言闻言撇嘴道:“少爷你要看状元郎,直接跟着老爷赴曲江宴不就行了,我们虽然不能坐第一排,但肯定比现在人挤人的好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场合。”
林和靖是国公府林家的二少爷,但可惜是庶出,母亲是姨娘,正式的场合父亲要带他也是可以,但林和靖自己从小就和那帮自诩嫡子嫡孙的尊贵少爷们玩不到一起,兼着也不喜欢去哪些正式的场合听他们附庸风雅,坐而论道。
今年的曲江宴林厚宗受邀出席,林和靖既不想去宴席上端坐着受罪,也想在外面逛庙会热闹,便和父亲说好了不去,等散场的时候去清远门接父亲兄长。
“明明就可以隔得近近的看!”不言从小和林和靖同吃同住的长大,情分不同旁人,说话也更没有顾忌些,气呼呼的跟着林和靖身后抱怨:“人那么多,到时候看都看不清楚。”
“怎么会看不清楚,都说长相出彩的人在人群中格外亮眼,齐状元要是和说的那么标志,我们在人群中肯定一眼就看见了。”林和靖笑嘻嘻的拉过他的手,小鱼一样穿过闹嚷的人群,在城楼出口的占了一个好位置,新科进士们从永贞门进长安街必经这个路口。
好位置自然不缺人喜欢。
狭窄的路口两旁逐渐层层叠叠围满了人。林和靖和不言来得早,抢到了第一排,两人跟随潮流并排坐下,呼吸之前全是周围摊贩的香气。不远处临时的餐车比邻而停,太学馒头,曹婆肉饼,梅家鹅鸭等等。
林和靖用手肘拄拄不言,两人低声商量看完状元郎后买什么吃食尝一尝。
钟楼的謦声远远响了三下,喧闹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阵阵马蹄和鞭炮声由远及近,夜色和灯火辉映中一队人马由远及近,缓缓走来。
不言顺着人群的视线望去,只见迎面而来高头大马上的男人身长玉立,俊美非常,一身红装喜庆又庄重,凌然不可侵犯,仿佛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领头行路的小官,手提铜鼓朗声道:“熙宁元年大考,一甲第一名安阳齐家齐修远;一甲第二名清河王家王立心……”
人比人,气死人。
林和靖望着逐渐走远的仪仗队,短暂的惊艳之后不禁在内心感叹,差不多的年岁,人家已经高中状元,自己还什么都不是。
随着仪仗队走远,众人才慢一拍似的从刚才的画面中清醒过来,空气静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尤其是身旁的一对姐妹花笑意嫣嫣,相对而笑,都在为今晚的幸运开心,嘀嘀咕咕说小话。
“齐状元居然真的是安阳齐家的公子,我还以为之前的传言不真呢!”不言言语之中满是羡慕:“不知道以后什么人家的女子才能配得上这样谪仙般的人物。”
时下婚姻嫁娶讲究父母之言、媒妁之约,更讲究门当户对,平民百姓嫁平民百姓,达官贵人娶达官贵人,除非是为妾为奴,两个阶层只见并无交往的可能。
“那可不一定,这种大家族私下指不定肮脏成什么样,嫁进去才倒霉呢。”林和靖对此不以为然,起身拉拍拍沾灰的衣摆,道:“今晚这么热闹,我们先逛一逛再去接父亲和兄长也来得及。”
不言点点头,很快将惊艳的状元郎扔在脑后,喜滋滋的跟着自家少爷游街玩乐。他们做小厮的,虽然不用像一般下人那样做各种脏活累活,但平日里也要紧着少爷小姐的需要,很少有休息的时间,更遑论这样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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