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背着他去地里寻娘,他就是我带大的,和我比谁都亲。二爹后来对我不似从前,家中有什么好的吃食,他总是吃一半藏一半,藏起来的那一半就偷偷拿给我吃。满仓当时才和狗子如今一般的年岁,却懂事得很……”
桃花说着便又开始哽咽,可见那些往事在她心头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可老天爷大概是看我们娘俩不顺眼,安生日子没过几年,一场大雨后,二爹生了场急病人没了。周家人担心娘偷偷卖了田产再度嫁人,当时一群人跑到家里堵门,娘如何解释都没有用,周家人不相信她,不相信娘愿意守着,说周家丢不起“寡妇与人私通”的脸,往娘身上扣无端的帽子。娘没了法子,哭着说要带我们姐弟走,什么都不要。”
桃花想起那天的混乱,自己抱着弟弟躲在角落里,看着娘被周家人逼得险些要去跳河,情绪激动得抓着卫大虎后背的肉,流着泪恨声道:“可周家人还是不愿意!他们不准我娘带走二弟,只是把我和娘逐出了家门。娘后来带着我嫁去了钱家,之后的事你应该听王大娘说过,娘是三嫁的妇人,名声不好听,只是她性子烈不服输,在钱家又生了三弟,日子便这般过下去了。”
她狠狠一抹泪,渐渐平复情绪,从卫大虎怀中直起身。
今夜说了许多往日藏在心头不会说的话,她心中畅快不少,压在心头多年的石头被挪了挪,不那么逼人了。
“那钱厨子待你如何?”卫大虎听完这些陈年往事,只问了这一句。
桃花瞅他一眼,眼睫湿漉漉,摸样惹人怜惜得很:“娘嫁给他时,他大孙子钱串子刚出生,他待我不刻薄便已是很好。”
卫大虎点头。
都是当爷的老头了,又如何会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姑娘?还有钱家两兄弟,对于狗子这个后娘生的弟弟,他们能喜欢?
钱家人口多,不似周家简单,家中两个嫂子,好似还有一个嫁到隔壁镇的大姑娘。狗子再讨嫌他也姓钱,只有桃花,她一个外姓人在钱家日子才是真的不好过。
一想到自己媳妇这些年在钱家受了不少罪,卫大虎心里顿时就不太痛快。他本想着看在桃花和娘,还有小狗子的面子上把钱家当门正经亲戚来往,现下却没了这个想法,他不乐意把钱厨子当“岳父”对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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