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急了,生怕男人同意,她再傻也晓得后娘前脚分出去,后脚老二家定是也要分的。分家她没意见,这个家本就是他们大房的,可老二家若是分出去,家里的家务活谁来干啊,还有分到的田地,她可不愿日日去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凭啥啊,日子明明应该越过越好才是,凭啥她要下地干活!
“我不同意!”见男人低着脑袋不说话,孙氏站出来大声反对,可以把后娘和那狗子分出去,但老二不能分,老二得下地干活,王氏也得在家干活!
“汉子家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王二舅瞪她,孙氏吓得脖子一缩,舅家人可不是钱大郎,还会顾忌孙氏娘家哥哥多。
王三舅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孙氏站出来反对,他这才抄着手笑呵呵道:“老大,不是三舅说啊,你这婆娘有些不懂事了,像这么没有颜色的婆娘,咱们村都是容不下的,不行就休了吧。”
孙氏脸色巨变,没想到三舅居然说出这种话,顿时气得跳脚:“你们凭啥休我!你们不能休我,我给钱家生了儿子,你们敢休我我就回娘家叫哥哥们打上门来要说法!”
“老大,看见了吗?这种婆娘拿来干啥,张嘴闭嘴娘家哥哥,她这么惦记娘家,你还不赶紧把她送回去。”王三舅笑得像个弥勒佛,落在孙氏眼中却和催命阎王没啥两样,“真当就你孙家有人,我王家就没了?就没见过哪个婆娘像你这么懒,外头活儿不干,家里活儿不沾,你仗着啥,你那生了个儿子的肚皮?那我就和你明说了,你可真仗不着,会生娃的妇人多了去了,就老大这条件,又是长子,分了家进门就能当家做主,有房子有田地,只要勤快就不缺这口饭吃,你说他休了你,能不能再讨个给他生儿子的婆娘?”
这还没完,王三舅继续下猛料:“你除了仗着自己有个肚皮,不是还仗着娘家兄长多?”说罢,他扭头看向王二舅,笑着说,“二哥啊,我记得咱们村有个死了男人的新媳妇,这才成婚不到一个月,那癞子就吃醉酒摔到河里淹死了,那姑娘娘家六七个兄弟,人也是个勤快的,家里家外一把手,干活麻利着呢。你说,把她说给老大咋样?”
孙氏这次是真害怕了,原以为二舅已经叫人畏惧,没想到还有个阴着坏的三舅!他不但游说他男人休了她,还当着她的面给他说新妇!
她再不敢插嘴,生怕她男人真生了休妻另娶的心思,她仗的便是娘家哥哥多,眼下连这唯一的依仗都不作数了!
王三舅见她老实了,他还在大外甥脸上看到了心动,瞧着是真在考虑休了孙氏另娶……
钱大郎咋可能不心动啊,只要把孙氏这个懒皮子休了,再娶个勤劳的新媳妇进门,那他日后依旧可以当甩手掌柜,家里家外的活儿都丢给婆娘,他有活儿就去外头做席,没活儿就在家躺着等婆娘伺候,就和他爹一样。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他也受够了孙氏动不动就拿出娘家哥哥威胁他,一个婆娘竟然敢和汉子动手,他早就受够了!
三舅说的那人,回头打听一下。
前头有了条路,只要能继续维持现在的日子,这家分便分罢,他早想当家做主了,做席赚来的银钱他半个铜板都捞不着,咋可能不眼馋爹呢,他都馋死了。种地能有啥出息,累死累活忙一年才卖几个银子?做席可不一样,被主人家好酒好菜招待不说,还有铜板可拿,这可是门硬手艺,只要这世道有人成亲有人去世,红白喜事都不拘,他啥席面都接!
想通了,钱大郎终于点头:“行,那就听舅舅们的,按第一种法子分家。”
商量好,一行人回到堂屋。
没有客套,钱大郎作为老大,由他开口表态:“就按你说的第一种方法分家,今儿就分。”
桃花闻言偷偷吁出一口气,她扭头看了眼大虎,卫大虎眼中含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就说别担心,他们定会同意的。
“家中今年新下的粮食都在粮仓,你也晓得,当时粮商来村里收粮,咱家也是卖了些的,剩下多少你心里也有数。”钱大郎看向钱二郎,家里的田地老二比他清楚,这些得他来说。
钱二郎轻咳一声,道:“咱们家中一共十八亩地,其中田有十二亩,地有六亩,大湾下那四亩是肥田,出产多,今年每亩产了三百二十斤粮,另外八亩都是二百四、五十斤左右,今年家中出息统共三千多斤。缴了税后,又卖了些给粮商,又去镇上以新米换了不少杂粮,粮仓里如今新粮有千百斤左右,杂粮有七八百斤,还有去年没吃完的,杂七杂八全部算下来近两千斤。”这也就是个大致数目,但也大差不差了,后娘心里定也有数,如今说这些只是走个过场。
两千斤,听着不少,其实真不算多,何况还算上了杂粮和陈粮。要知道一大家子,一年的粮食消耗都是两三千斤,钱家在村里日子过得还行,一是因为家中田地多,二是因为钱厨子有把子手艺,不但能去外头吃大户,还能赚些铜板以供日常花销,甚至还能存下几分家底。就如钱大郎所说,这世道缺啥都不缺红白喜事,十里八村有这手艺的人顶了天就一两个,那是真不缺活儿干。
粮食有多少,赵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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