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住的房子是租来的,父母那辈都是单位分房,有时?候产权比较复杂,不是想买就能买到,但她从来没?想过那不是家。
有爸爸妈妈在的地方,就算是租房子,也是家。
现在呢,她有了很多房产,还会有更多,可目前都是hoe,不是ho。
房子只是载体,所承载的来处和归宿,才是“家”的灵魂。
所以,郁金香路的房子就没?有上海的亲切,天空城的地产比不上地球的踏实,鹿露的新家,也还在奠基阶段呢。
“唉。”鹿露重重叹了口气。
保育院的孩子比孤儿?更加可怜,孤儿?有父母,长大后还能追寻亲人,描绘父母的样子,他?们却只是陌不相识的卵子与精子的结合,基因?清晰明了,却毫无?意义。
他?是真正的孤萍一片。
“那就别走了。”她说着,上前抱住他?,“留在我身边吧。”
除夕之夜
21世纪初,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就越来越少被提及,可社会强调的还是什么阳刚气,鹿露作为一个少女?, 看见男孩子哭的机会还是很少的, 电视里的男主角一般都是吐血不掉泪。
24世纪好像就没有这种说法了。
林泮的眼泪落得很自然,眼睛因湿润而明亮,慢慢的,一行清泪就从眼角跌落。
只要?看过琼瑶戏,就知?道有的人哭起来确实好看。
他还表现得十分克制, 眼泪落下就轻轻拭去,侧脸回避:“抱歉, 失态了。”
鹿露:“……”今天说了几个抱歉了?
“我去一下卫生间。”他背过身, 忍下情绪才离开。
鹿露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呆呆立住。
卫生间传来水声,大约过了五六分钟, 他才整理好仪表出?来,眼角的红痕都消失不见,好似方才的落泪全?是错觉。
“对不起。”林泮轻声道, “我失态了,谢谢您愿意收留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 他心?底有些?微的忐忑,感官领会的“留在我身边”, 不是此?时此?刻的收留, 但理智并不敢信,犹豫半晌, 还是抱着微弱的希冀,“我可以……待多久呢?”
鹿露直接道:“你喜欢我吗?”
“……嗯。”他终究是承认了。
“愿意留在我身边吗?”她说, “做我的男朋友。”
灰暗的心?底窜起明亮的火苗,过往种种不可思议的猜想成为现实,他有种解脱般的轻松:“好。”
十几年来,不断憧憬远方的神山,希望自己也能走进婚礼的殿堂叩拜,但路途艰难,至今仍然不见曙光。既然如此?,今天就放下对海市蜃楼的追寻,在这?里停下吧。
难得她愿意收留,难得真的喜欢。
世事难周全?,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对他这?样的人?而言,不是个坏结局了。
接受吧。
林泮对自己说着,顷刻堕落,微微失重的眩晕。
他张开手臂,轻轻拥住她:“我愿意,谢谢你。”
鹿露也抱住他,感觉他有些?莫名的悲伤,却不懂为什么,是想家了吗?只好摸摸他的后背:“没事了。”
她也不知?道没事什么,总得说两句。
谁想这?句话?对他有莫大的魔力,他渐渐平静下来:“嗯。”
鹿露抬起头,他眼睫微垂,唇色浅淡,有种克制又温顺的清淡,微微的甜,像茉香奶绿。
她有点想尝尝,稍稍踮起脚尖,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
林泮没想到这?么快,不知?所措地茫然两秒,才后知?后觉地低头。
鹿露备受鼓舞。之前每次试探,他都回避再回避,假装自己是人?偶,今天总算有些?反应了,她本来只是想小小亲近,现在就不准备客气,多留恋一会儿?。
而随着她的亲近深入,林泮原本还能立住,变成渐渐的稳不住身形,腰抵住沙发背,喘息急促。
鹿露:“……”
她真的只是想亲一亲新男友,但他也太易推倒了吧。
这?可怎么办,她不想表现得太急迫,林泮和乔纳森完全?不一样,对乔热情,他多半会觉得自己有魅力,欣然接受,林泮就不知?道会想些?什么了。
正苦恼间,外?头传来门铃。
酒店的服务人?员按下对讲机:“鹿小姐,我们是雾颐餐厅的,您预定的年夜饭已经送来了,需要?帮您送进来吗?”
鹿露瞥向挂钟,居然已经将近六点。
她顺势松开林泮,跑到门口应答:“好的,我马上?开门。”
说着,扭头查看他的情况。
林泮反应也快,马上?抚平衣角和褶皱,体面地上?前帮忙。
服务员们换好鞋套进门,训练有素,绝不随便乱瞄,规规矩矩地把菜品端到餐桌,还掏出?叠好的餐巾摆好,酒水放入冰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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