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乌发披散,面上未施粉黛,莹白的小脸看起来有些病态,饱满的红唇也显得苍白,交叠的手压在薄被上。
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荒唐过?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梦。
她为何会躺在他身边?
直到视线一瞥看到了窗户外忙碌的身影,透过?薄薄的一层窗纸依稀可以看出她穿着一身蓝衣,应当是苏楹。
她似乎在熬药,药味从她那边传来内室。
而他和云念的头顶上方,闪着微微荧光的半圆形阵法笼罩了整个床榻,温暖治愈的灵力?不断从阵法中涌出。
这?是极好的疗伤阵法,只?有在重伤时才会舍得用,只?因这?阵法的维持……极为烧钱。
需要起码万颗上品灵石,差不多是踏雪峰三月的开销。
谢卿礼压了压微抽的眼角。
玄渺剑宗还是一贯的抠门,连阵法都不舍得多布一个,怪不得要将他们?放在一张床上,这?样?便?只?用布一个阵法。
谢卿礼侧过?身看着身边熟睡的少女。
她还没醒。
他虽然伤的比她重许多,但因着脊骨中的那东西,无论再重的伤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只?要经脉还没有断完便?能迅速愈合。
可她不一样?,她好像伤的很重。
谢卿礼拉过?了她的手腕,将灵力?蕴热后小心探入她的经脉之中。
一段时间后他收回了手,提起的心也沉了回去。
伤的不算重,应当是扶潭真人为她疗过?伤,只?是她的丹田有些枯竭,灵力?过?度消耗需要静养。
谢卿礼安静地看着她,一颗心软的不像话。
在失去那些人后,他以为自己这?一生将会追寻在复仇的路上,在大仇得报后了结了自己下去赎罪。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怕死。
在雷劫中将要死去的时候心跳很快,难言的恐慌弥散。
不是怕生命的消亡,而是怕再也见不到她。
他想?再见她一面。
他不想?死了,想?在报完仇后就这?么守着她过?一辈子。
柔软的目光自少女光洁的额上蜿蜒向下,越过?细细的柳眉、紧闭的双眼、浓密的长睫、小巧高挺的鼻梁,到达……
清透的瞳色逐渐晦暗,喉结微微滚动。
“张嘴,喝药。”
她的话还在耳边回绕。
或许当时不清醒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可如今思?绪明晰,雷阵中发生的一切都不再糊涂。
那瓶琼浆液是她渡过?来的。
温暖的唇瓣和着她的清香,柔软的舌尖撬开他的齿关,冰凉苦涩的药液自她的唇齿间渡过?来。
他们?津液交融,血液混合,唇覆着唇,身贴着身。
两颗心在那时有了交集。
他看的太过?专注,没注意身侧的少女睫毛轻颤,交叠的手指微蜷。
直到一声?微弱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意识。
“师弟……”
谢卿礼看了过?去。
她艰难地转过?身体侧躺,与他面对着面,问他:“你的伤还好吗?”
她醒来第一件事不是质问为何他们?躺在一张床上,也不是问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而是问他的伤还好吗?
谢卿礼看着她的眼,忽然就觉得,这?世?间好像也不是那么孤苦。
她一直都在他身边。
以后也会在。
“师姐。”
“嗯?”云念下意识应,“我在。”
少年撑起身体过?来,将她揽进了怀中,高大的身躯将她牢牢困在床榻与他的怀抱间。
苦涩的药香混着他身上清淡的竹香,抽丝剥茧般要将她溺毙,裹成厚厚的茧将她困在其中。
“师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忠诚于你,用性命守护你,生死不离,终身不弃。”
南泗之境一
他抱的很紧, 少年郎身量也高,肩宽腰窄,虽然劲瘦但骨骼实在是重, 压在她身上也有些难以呼吸。
云念的双臂抵在他的胸膛处,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
这种程度的拥抱他们有过很多?次。
一次比一次更加亲密,他们?胸膛贴着胸膛, 彼此?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像是要将对方染上自己的气味。
可从未有一次是这?样的。
他说的话可以当成是师弟对师姐的依赖, 也可以是……
少年对心上人?的承诺。
云念茫然无措地缩在他的怀中。
“师姐,我有很多?秘密无法告知你,你若是知道?会陷入险境,如今的我也没有勇气去告诉你, 但你信我, 我永远不会害你,你以命相护, 我也同样如此?。”
云念的大脑完全宕机,鼻息间的青竹香在以往是清淡的, 如山间云溪。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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