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负易的死讯,云缺十分意外。昨天临走之前还看过,负易已经清醒,恢复一夜本该好转些才对,怎么一命呜呼?云缺亲自赶到关押负易的牢房。看到的,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犁术与提牢司十名令史站在一旁,脸色都很难看,没人开口,场面沉闷而压抑。负易是重犯,关乎着红莲教的线索,一夜而已,人居然死了。云缺仔细检查一遍尸体。没有外伤,但眼珠里遍布血丝,不知是昨天的神魂审讯所致,还是另有原因。“昨晚可有人来过天牢。”云缺沉声问道。吴鹰上前一步,拱手回道:“卑职昨晚值夜,没有外人来过天牢。”十名令史,轮流值夜,这是提牢司的规矩,昨晚抡到吴鹰值守天牢。云缺点点头。既然吴鹰说了没有外人来,那么负易的死因,应该不是他杀。“会不会负易知道自己难逃一死,选择自我了断?”犁术猜测道。“他的罪名尚未确立,他没到绝境,不会选择自尽。”云缺笃定道。“我看应该是司天监的审讯原因。”另一名老成的令史分析道:“神魂审讯,最为凶险,很容易造成神魂崩裂而亡的下场,负易之死既没有外伤,昨晚又没人来过,应当是他神魂受损,不治而亡。”犁术吴鹰等人纷纷点头,觉得有道理。花不谢当时已经说明,此术伤及神魂,很容易死人。云缺也觉得负易之死,是花不谢那道强横法门的后遗症,而负易昨晚苏醒,则是回光返照。负易死不死,云缺根本不在乎,只是如此一来,红莲教的线索又断了。“死的这么痛快,便宜他了。”云缺说罢吩咐拖走尸体,等回学宫的时候自己带走。人死了,尸体可有用,还能制作成炼尸呢。负易是七品武者,墨老出手祭炼一番,便是一具保留八品武者战力的炼尸。刚要离开此地,忽然深处牢房里传来一阵狂笑。“一群饭桶!哈哈哈!人被杀了都不知道,你们真是废物啊!哈哈哈哈!”云缺豁然回头,望向传出嘲笑的牢房。那是天牢最深的一间牢房,黑漆漆,阴森森,里面关着的,是前朝龙图阁大学士,姜熵!听到姜熵的嘲笑,云缺皱了皱眉,缓步走向牢房。犁术大惊,连忙劝道:“大人小心!那老家伙很危险,切勿接近为好。”云缺摆手示意无妨,顺手拿起墙上的一只火把,来到最深处的牢房门外。借着火把的光亮,云缺看清了牢房里关押的人。姜熵很苍老,满头白发,连眉毛都是白的,由于常年不见天日,脸色苍白得骇人。这位大学士身形魁梧,但囚服破破烂烂,胡子跟头发混杂在一起,邋里邋遢,手脚锁着特制的铁链,看外表十分狼狈。当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龙图阁大学士,落到如此田地,不免令人唏嘘。“昨晚,你看到了什么?”云缺平静的问道。“杀人凶手。”姜熵斜倚在角落里,翘着二郎腿,早已没有了大学士的气势,反而如同街边乞丐。“凶手,是谁。”云缺问道。“想知道?拿酒来!”姜熵毫不客气的道。云缺吩咐狱卒去取酒,很快拿来了一坛。看到酒,姜熵浑浊的目光立刻明亮起来,猛地扑到近前,从牢门里伸出手要抓。云缺往后退了一步,捧着酒坛道:“先说出凶手,酒就归你了。”姜熵被关押了十多年,一滴酒没碰过,早已馋的眼睛发红,立刻吼道:“酒给我,我告诉你凶手是谁!”云缺目光一动。他之前曾经怀疑过,凶手有可能是天牢里的人,只是没有证据无法确定,现在姜熵的指正,无异于一份重要线索。云缺沉吟了一下,将酒坛递给对方,并未开门。关押姜熵的牢门是特制的,钥匙在刑部尚书手里,连侍郎都没资格开门,何况云缺这个提刑官。姜熵抓住酒坛,将嘴巴贴在牢门上,往嘴里倒酒。咕嘟嘟一阵豪饮,酒水至少洒了一半。等酒坛变空,姜熵将其扔掉,收回手,抹了抹嘴角,打着酒嗝继续躺了回去。“酒已经喝了,该你说了,凶手到底是谁。”云缺道。“杀人多有趣,我说了出来,他就没办法继续杀人喽,天牢里太寂寞,我还打算多看几场好戏呢,哈哈哈!你们这些饭桶慢慢查,哈哈哈哈!”姜熵大笑,直接反悔。犁术忌惮道:“大人算了吧,老家伙疯疯癫癫,他说的话,不可信呐。”犁术现在就想离着姜熵远点,他当提刑官的时候,手下狱卒没少被这老家伙弄死。云缺并没走,反而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意。“你们都退出去。”云缺背对着众人吩咐道。犁术等人不敢不听,互相看了看,相继退出重刑犯区域。等附近再无旁人,云缺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牢门前,道:“姜大人既然是龙图阁大学士,修的必然是圣人之道,学宫后山悟心崖的圣人笔迹,你应该知道。”“废话!圣人亲笔留迹,只在学宫无名山,天下儒士谁人不知!”姜熵冷哼道。“那么姜大人可知,圣人遗留的,到底是什么字呢。”云缺道。“沧海无尽,彼岸有花!还用问么!”姜熵冷声道。“不对,这句话的顺序有问题。”云缺面带笑意,低声道。“不可能!少来胡言乱语,圣人遗迹不是你们这种饭桶能看懂的。”姜熵不屑道。“我在后山面壁的时候,曾经踩落了字迹,重新安装的时候无意间将字迹装反,这句话的顺序便乱了。”云缺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道:“大祭酒看到后,非但没有责罚,反而不允许重新归位,你猜,沧海无尽彼岸有花这几个字,是不是有问题呢。”告知这件事,是因为云缺料定姜熵这位大学士,对圣人遗迹极为重视。云缺没别的办法胁迫姜熵,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