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一开始挑衅文通天的那一句下联“通义水中书”,惹人发笑,任谁看了都会说朱萧索自不量力,学数理把脑子学傻了。但是碍于朱萧索的名声,又不得不猜测其中可能另有玄机。然后,就迎来了摘星楼文会的那一首题材和体裁都颇为新颖的《临江仙·杨慎赋》。在诗文横行,词文匮乏的当今天下,这一首词横空出世,技惊四座,让朱萧索原本“不自量力”的形象陡然翻转。两段留影珠的内容,吊足了拥仙城修士的胃口,比话本里的桥段还要令人惊叹。不过,在文家的徒子徒孙包揽八成文经流派江山的拥仙城,朱萧索得到的评价并不能配得上杨慎的那首词。“昙花一现”,“朱郎才尽”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是,也有很多人为朱萧索辩护,称赞他是千古独绝的“文理全才”。这些人,有一些是非文经流派看热闹的路人,喜得乐见原本被文家垄断的文经流派出现新的血液和挑战,尤其是这个人还不是文经流派出身的,那就更有意思了。而占朱萧索支持者成分更多的,是不被文家所接纳的,或者被文家排挤的文经流派的修士。他们没有显赫的师承,没有卓绝的家世,只是恰好走了文经这条路,又不被主流文经修士所接纳。朱萧索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翻身的希望,看到了变革的契机。保守派与革新派的冲突,是长盛不衰的话题。或贬低或褒奖,看起来是在评论朱萧索和他的临江仙,实际上是围绕朱萧索展开的地位争夺。两派之间,没有正邪善恶之分。偌大的拥仙城,斗争的根本原因,和狭小山鸡县的牛马杨朱家的斗争,没有什么区别。逃不脱一个“利”字。表面各个道貌岸然,骨子里都在精打细算。朱萧索的词一鸣惊人,为原来的已经趋于平衡的天平,加了一个重量级砝码。一个整座拥仙城,积压已久的文经流派的矛盾,即将冲破枷锁,猛烈爆发。但是,不论他们对朱萧索的评价如何,对于杨慎的大作的态度却都是统一的。天下第一词。并且拥仙城的文经评论家放出话了,只要文通天不出山,没人可能在词方面压过朱萧索的《杨慎赋》一筹。同样,也有不少文经前辈暗中有讨论,文通天的词水准比诗差不少,即便他出手,也大概率赢不了朱萧索。诚然如此。唐是诗的巅峰,词不及两宋之后。生卒年份在唐末的文通天,纵然遍览唐朝群书,也不可能敌得过后世苏辛周姜,吴欧柳蒋等人的词文。他若是就此退出词坛还好。如偏要与朱萧索在词之一路争高下,恐怕不会有半点取胜的机会。朱萧索赢了,摘星楼的楼主,拥仙城文家家主,文易和,默然认负。不过,文易和输了文会,却没有输了名声。李白和王勃的两首大作,任何一首都是可以流传千古的,理所应当地同样受到了人们的关注。凭借着在摘星楼的过人表现,文易和进一步坐实了文家易字辈第一人的称号。当今天下,年轻一代文经流派的修士,基本人在诗文方面的造诣能超过文易和。这话也是十分严谨的,毕竟朱萧索一不算是文经流派的修士,二没写过诗。具有爆炸性的热点消息,通常一晚就能发酵个大概。在朱萧索的文浪席卷拥仙城的时候,他在客栈里也进行着改变拥仙城的谈话。屋子的客厅里,按照修为,达者为尊的规矩,主座是谪七涛和朱景岳,之后才是华晋冕,朱萧索和甄念恩。但是,真正交谈和拍板的,就是朱萧索和甄念恩两个小辈。风流倜傥的朱萧索,此刻面容严肃,一改随和的神色。肥头大耳的甄念恩,现在目露精光,俨然一副老成智者的模样。“甄家主,咱们时间宝贵,就不说废话了吧?”“朱教授快人快语,在下也正有此意。”“好。那我就直说了。甄家主今日在摘星楼的一番话语,振奋激昂。在顶楼的话语,又谦卑之至。前倨后恭,想来应该有些说法。”甄念恩无奈摇头:“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本来……”“本来甄家主韬光养晦多年,就是为了一个一鸣惊人的机会。我的出现,让你看见了希望,但是,我的能力,又出乎了你的预料。”“算是吧。这一次,让我数十年装傻充愣的形象积累,损耗殆尽,却没有获得任何收益。甄家是背靠沐家和文家存在的,如果我能为文家扬名,在父亲那里就可以获得足够的筹码,与其他几个出色的兄弟竞争,继承他在礼仙州的部分势力和人脉。”甄念恩狠狠咬牙,两腮的肉也抖了抖:“可是,我没想到,你朱萧索居然是天下未曾出现的文理双绝奇才。和你的争论,让我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小丑。”
朱萧索抬眉:“那你改变立场,支持我的原因是?”甄念恩看着朱萧索:“我父亲的期待,我是没机会实现了。迟早我的拥仙城家主之位要让出去。朱教授应该有所了解,竞争家主失败的人,往往会莫名其妙地消失,甄家也不例外。被父亲放弃的我,一定会在一个无人问津的阴暗角落,意外身亡。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博一条出路。我想转过来投靠朱教授,不知道是否可以?”朱萧索礼貌一笑:“甄家主不觉得太突然了么?”“朱教授信不过我,我可以理解。一个忽然反水的敌人,确实无法获得信任。我可以开出条件,表示诚意。只是……”他看了眼在场的其他人。朱萧索道:“他们的修为比咱们俩都高。如果他们想听,你也避不开他们。我可以保证,以他们的立场,绝对不会出卖我们的谈话内容。”谪七涛和朱景岳相互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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