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轻手轻脚地靠近那道她异常熟悉的门,不受控制地大口喘气,压低了声音贴在4302的房门上。
她听见里面的动静,脑子“翁”地一声,一片空白。
她觉得恐怖。
陈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拖着脚步回到家中的。她觉得一切都完了,这世界上再找不到比她更失败的母亲。陈帆独坐在客厅里,一遍遍摇头,但一闭上眼,耳边又响起听到4302房间里传来的暧昧声音。陈帆痛苦地捂住了头。
这一定是她的报应,她水性杨花出轨的报应,报应到她唯一的女儿身上了。
她走进浴室打开淋浴,双手抱膝蜷缩在地上。她任由水流打湿头她的头发,顺着眉骨,眼窝,颧骨,嘴唇,和她的眼泪一起,一路向下流着。
她把双手覆盖在脸上,水流便从她的十指间穿过,继续向下。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她。
陈帆躲在被水雾和水声填满的浴室里很久,一直到双手发皱才出来。她换好了衣服,坐在客厅的黑暗中等待女儿回家。
“喀哒”
开锁的声音,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推门的声音,按动开关的声音,张子菡的脸。
陈帆听到自己发出声音:“张子菡”
张子菡一愣:“妈你不开灯在客厅干坐着干嘛?吓我一跳。”
“你和许总什么关系?”
听言,张子菡的表情冷却下来,仿佛戴着面具:“你知道了?这是还要和我确认一遍吗?”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陈帆一字一顿地说道。
张子菡慢条斯理地把背包脱下,放在沙发上,然后冷冷地开口:“你能做的,为什么我不能做?”
她的声音逐渐出现压抑不住的波澜:“你可以不要脸,我为什么不能不要脸?”张子菡双手攥成拳头,定定地看着那个作为自己母亲的女人。
陈帆一噎,半点怒气都升不起来了。也是,她这样不守妇道,不要脸的女人。她闭了闭眼:“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子菡深吸一口气,不答反问:“你对得起我爸吗?”
陈帆笑了:“不要说得你好像很在意你爸的样子。”
“好,那你对得起我吗?你以为我感觉不出来吗?你都不管我,不在乎我了,你不爱我了…”张子菡说着说着就哭了。
一样的柔顺长发,一样的鹅蛋脸,杏仁眼,那么相像的两个人。母女间是心意相通的,那个在陈帆身体中托生,一直仰望她的女儿长大了,继承了她的样貌,她的偏执,她心中对飞蛾扑火的渴望。
陈帆觉得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凋萎,她所拥有的,她所自豪的一切都在告别她,向那个她孕育出的生命流去。她双手抱头,手指陷进头发里。
“你这样做会毁了你的…”
年轻人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张子菡的眼泪往下掉着,声音也带着哭腔,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大叔现在单身,我比你更名正言顺”
“大叔对我很好…妈,你的品味好啊,我很受用”
“可惜,他说他更喜欢我呢。”这句话说出口,张子菡觉得自己的内心被报复的快感填满,却又酸酸涩涩的。
突然,陈帆像是想起来什么,瞳孔放大。她深吸了一口气:“张子菡,你知道我手机的锁屏照片,是你。”
“他见过我的锁屏!他知道你是我女儿!这个无耻的畜生…”她咬牙切齿地说。
张子菡愣住了。所以从一开始,她找上大叔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了?不过…她笑了笑:“那又怎么样呢?我乐意。”
陈帆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苍老过。她说:“…都是我的错,是我下贱。妈妈求你…你会毁了自己的,你还那么年轻…”
张子菡俯视着沙发上的母亲,岁月让女人曾经乌黑的头发染上了白霜,曾经丰润的嘴唇变薄了,却仍然适合亲吻。大家都说她们长得很像,她却觉得自己身上从来没有母亲年轻时的恣肆生命力,也没有她被岁月馈赠的高贵。她透过母亲庸碌的生活,看见那个工作得力,独立,自信的成熟女性,不由地对自己的母亲生出嫉妒。自己所拥有的,不过是每个人都曾经拥有过的东西,青春和美貌罢了。
她宁可永远做个小孩子,钻进母亲温软的怀抱。她脸上浮现出一种痴迷:“妈,这样不好吗?你可以名正言顺地继续和他在一起,有人对我好,你要是想,我们甚至可以一起…”
“啪——”
张子菡细嫩的脸上升起五指红印。陈帆平生地,一直和君扬对接的陈帆成了最佳人选。
“老公,我过几天要出差去日本。”
“之前没用到的签证倒是在过期前派上了用场,这钱没白花。”张思明笑了笑。陈帆经他一说才想起她护照上的日本签证。不记得是几年前了,他们家计划过等张子菡暑假或者寒假去日本旅游。本来签证都办好了,最后又临时有事没能成行。这一耽搁,就没有人再提起。
陈帆想了想,说:“那段时间你多照顾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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