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蝶儿缓缓睁开了眼,入目便是一条宽阔的银河,它静静地流淌在天空中,内有群星闪耀,自天边而来,向天边而去。
她支起了自己的身子,虽仍有些酸涩,但撕心裂肺的痛意却已荡然无存。
凌蝶儿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大片昙花中, 雪白的花瓣在风中摇曳,散发着阵阵幽香,沁人心脾。
这是一处花园,月见草、夜来香、昙花、睡莲各种只在夜间开放的花朵在这里齐齐盛放,显然被主人照料得极好。
可除了这些植物,这里再无其他生物,显得有些空旷。
凌蝶儿站了起来,视线立刻清晰了不少,一座巨大的宫殿映入眼帘。
牌匾上的字太过古老,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其一一辨认出来:月清宫
月清宫?师父的居所叫清月居,二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
她还想细看,却被附近细小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她目光一凛,想要拔出翩蝶剑进行防备,可一摸腰间却愣了神,她向来剑不离身,但此时翩蝶剑却不见了踪影!就连师父赠与她的那枚玉佩也不知去向。
凌蝶儿立即回过神来,即便翩蝶不在,她也不可掉以轻心。
她望向发声处,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只见那花田边摆放着一张石桌和两个石凳,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坐在其中一张石凳上品茗。
师父!凌蝶儿心里一喜,就像是受了挫折后见到家长的孩童般,欢欣雀跃地跑向月梵音,她的眼眶隐隐有些发热,迫不及待地想要向他诉说自己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
可她甫一走到月梵音面前就硬生生止住了脚步,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冰凝结一般,惊讶得瞳孔微张。
不,这不是师父,师父绝不会用如此冷漠的眼神看她,他就像是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冰蓝色的凤眸本就清冷,在含笑时如融化的冰川,但在漠然时便是入骨的冰刺,扎得人全身冰凉。
并且师父的白发极其漂亮,如丝绸般顺滑,面前之人的青丝却是如黑夜般幽深。
只是二人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就连那双冰蓝色的凤眸也是如出一辙,唯一的不同便是面前这人的额间有一轮小小的蓝色月亮。
他究竟是何人?
许是被凌蝶儿的这一声师父所惊扰,月梵音皱了皱眉:凡人?
凌蝶儿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个礼:晚辈无意冒犯,还请前辈宽恕,只是晚辈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请前辈宽限些时日,待晚辈寻到出去的方法便会自行离开。请前辈放心,晚辈绝不会做出无礼之举。
月梵音面无表情地抬眼看她:凡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凌蝶儿心口一疼,自知理亏,行礼姿势未变:是,那晚辈这就离开。说着便想要起身往外走去。
慢着,月梵音止住了她的脚步,本尊这花园中还缺一个打理之人。
凌蝶儿一喜,她就知道师父不会放她不管。
虽不知为何他不再认识她,可她敢大致确定,面前之人就是她的师父,被誉为修仙界第一人的月云长老月梵音。
外貌或许会改变,但性格却很难有所变动。
过来。月梵音拿起了面前的茶杯。
来啦!师父,蝶儿来给您倒茶!凌蝶儿一个没注意又把师父二字说出了口,她立刻捂住了唇,眨着杏眸无辜地看着月梵音,想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月梵音并未多言:嗯。
凌蝶儿的心中有些失落,他是不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叫法,不管是她叫他师父还是其他,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
亦或是他接受了自己的叫法,承认了他就是我师父?
在凌蝶儿胡思乱想的时候,茶水已经溢满了茶杯,顺着杯壁缓缓流下,在石桌上积起了一汪小水潭。
月梵音静静地看着茶杯,又不动声色地看向她,淡漠的凤眸中浮现点点疑惑,他真的会收如此笨手笨脚的徒弟吗?
凌蝶儿回过神来,看着石桌上已有变成大水潭趋势的积水,意识到自己办了坏事,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月梵音,又心虚地撇开了眼,试探道:前辈?
月梵音移开了在茶杯上的视线,漠然地看着她,然后起身离开:收拾干净。
是!凌蝶儿连连点头,晚辈一定将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经过了几日的相处,凌蝶儿愈发确定此人就是她的师父,只是与师父不同的是,他的身上缺少了人性,反而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神明。
他如神明般高高在上地仰望着世间,万物在他眼中皆是如此渺茫弱小,甚至得不到他一个眼神的施舍。
他不在意任何事情,无人能入他的眼,他没有感情,更不需要感情。
仿佛他生来便是万年孤寂。
凌蝶儿看向他站在石桌前孤独又单薄的背影,心中微微泛疼。
她不受控制地想: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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