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穗探究的目光从地砖上几滴血迹和破得不成样子的窗柩上移开,她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小侍nv说,“你去叫小夏子将西暖阁的炭火烧上,热水也时刻备着。”
话毕元穗端着水盆快步走了进去,她走至温怡卿身侧还未行礼便被制止住了。
“免了,四下无人时不必行礼,”温怡卿起身指尖探入热水捡起帕巾,她抬眼瞟过元穗张口yu言的脸不慌不忙地补了一句,“采薇也是如此。”
元穗的话被噎了回去,她暗自叹气但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来。
看来公子的嘱咐一点错都没有,娘娘最厉害的便是掌控人心。
被晾在一旁g坐着的林君竹面se不虞,y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刚撇开脸拧g的帕子就覆上了手背,温温热热的。
温怡卿发觉林君竹的情绪不对就立即坐了回去,暗笑元穗来的不是时候。
要想林君竹再说出刚刚那番话是难如登天了,温怡卿不敢明目张胆地笑,长久以来的猜忌压抑在此刻如一缕青烟四散最终消失在冬风之中。
是该好好哄哄他。
她敛下心神轻托住林君竹的手腕,拿着微sh的帕子仔细擦过指腹,遇到露出红r0u的伤口更是屏气凝神不敢分心。
敏感的指尖划过一丝su麻,连带着x口也蹿过如出一辙的微妙感觉,林君竹紧绷的下颌一点点松弛下来,看见一脸认真的温怡卿,他忽然想起萧沉来。
萧沉坠马时被箭矢划破手臂,引萧慎入局时被刺中肩膀,他是质子之身,身陷囹圄若想突破重围,受伤是在所难免,可他偏偏能次次让娘娘知晓,这些也罢了,可不过是脸侧划出一道血痕也能叫她好一阵担忧。
受伤当真这般管用,怪不得连这样自恃清高的人都肯放下身段,百试不爽。
可若非我伤势骇人,她还会如此一再容忍吗?这样求来的ai护又有何用。林君竹垂下眼帘,掩盖眼底情绪。
最严重的关节处已经g净不少露出伤口真实的面貌,温怡卿看着松了口气将帕子浸在面盆里轻搓两下,清澈的水顿时被血w浸染。
“昨夜风雨太大,窗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砸破了,”温怡卿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又jg进了不少,脸不红心不跳连头也没抬一下,“这一时半会的还不好请司设司的人来修,你将暖阁收拾出来,若是午后修不好我今夜便在那歇息。”
“回娘娘的话,婢子已经叫小夏子去收拾西暖阁了。”元穗应道。
此话一出倒叫温怡卿诧异地抬头看她,元穗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脸容与木祁简直如出一辙,没有疑惑更没有好奇。
木窗上还挂着一块小木片被风吹得摇摇yu坠。
也是,元穗又不是采薇,我怎么可能骗得过她。
温怡卿轻笑了一声,翻过林君竹的手继续擦过掌心:“那你先去西暖阁候着吧,这儿太冷不必守着了,我一会就过去。”
听到这话林君竹下意识蜷起指尖,冰凉的指尖抵在温怡卿的手背上,他抬眼看着还未有所察觉的温怡卿。
这话是要送客的意思,林君竹只盯了片刻便缓缓移开了目光,果然还是气的。
冒着热气的帕子渐渐冷了,连水盆里的水也在两人说话间冷到只有温热,元穗见温怡卿身上单薄坐在风口一心只顾着林君竹的伤完全没有动身的意思,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
若是因这事冻病了娘娘可怎么好,那二十下板子还欠着呢。
“西暖阁里的热水一直备着,地龙也烧得暖和,”元穗看了眼岿然不动的林君竹,意有所指地说道,“若是身上太凉反而对伤口不利。”
温怡卿看了眼林君竹苍白的脸se,拿起一旁的布条低声询问:”也是,你可着急出g0ng?去西暖阁暖暖再换身衣裳吧,时间还早。“
布条交叠绳结系在掌心,因为疼痛而麻木的掌心很难再敏锐感受到这轻飘飘的触碰,但她指尖的余温却留在掌心久久退散不去。
“好。”林君竹极力压制住翻涌的情绪,即便此刻他心乱如麻,喜怒哀乐仅全凭温怡卿一句话一个眼神牵动,但他不愿意让温怡卿再有所察觉。
温怡卿眼睛微转奇怪地盯着林君竹看,刚刚还开门见山,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变了。
西暖阁地方不大放不下炭盆,但烧了地龙一进去也如春日般暖和,元穗松了口气轻轻将门扉关上,赶着去小厨房催催早膳,毕竟谁也想不到原来娘娘一夜都不曾睡在殿内。她眉间紧锁面容闪过一瞬的为难,元穗回头看了眼暖阁低垂着头快步走开。
温怡卿也不明白林君竹明明是伤了手为何自己要上前扶着他,可搀都搀了也没有忽然松手的道理,最奇怪的是,依林君竹平日的x子,不毛手毛脚已是罕见,她都做好被捉弄的准备了林君竹却沉默了一路,实在奇怪。
温怡卿一面悄悄观察着他,一面引他到桌前坐下。门扉关紧发出一声咔哒轻响,紧接着便是一串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暖阁内只剩下两人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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