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成领着一众內侍安静地跟在她们身后。
夜里的花开得不及清晨艳丽,在灯笼明暗光线里,有种隐约的美。
“程娇又是个女郎,虽说比孤小了几岁,却也是个要强的性子。”元苏慢慢说着,颜昭仰起脸认真听着,“她几乎没让孤多操过什么心。”
“陛下,那我是不是很没用?”
同样都是男子,阮程娇就比他坚强许多。颜昭一口气还未叹息,就被元苏瞧瞧握紧了手,“又说胡话,你是男郎,自是要孤好好照顾着,不然孤如何担得起江远一声「妻主」。”
“正所谓「妻主」,妻为天,是一家之主,既娶了你,岂有不操心担忧之理。”
“陛下。”颜昭眼底落寞因为她的话,成了漫天星辰,亮晶晶地眯起,往后警觉地瞅了瞅,见內侍们都在三步外候着,悄声又道,“敬事房说今夜是个好日子。”
“……”
元苏神情一顿,前几日她曾问过素月,玉龙香不彻底解除,若是有了身孕,只怕颜昭会凶多吉少。
她还庆幸自己好几次都不曾越线,哪怕交缠的吻已是烈火。
这会那双漂亮的眸子又羞又怯地望着她,若是她再推三阻四,只怕这小黏糕又要胡思乱想。
元苏低低嗯了一声,刚刚还巴巴看来的男郎登时红了脸低垂下脑袋。
御花园里的美景渐渐隐入夜色,天上一弯月,落下万般银辉。
内殿中,白日里半拢的纱幔早已垂下。
元苏瞧着窝在被里,紧紧闭上眼的男郎,他长睫微微发颤,犹如被春风吹绿的山野,只待一场星野之火。
她心中难免又是一叹,若说过往她还有几分侥幸,如今听了素月的警告,却是极为谨慎。
吹灭了灯。
四面八方的夜都更深了些,她是天他是地,唇齿间的气息急迫,她渡来春风,他送去温软。
拔步床上垂着的纱幔似是风吹开了江河,涟漪不断。
颜昭脸颊烧得绯红,迷迷糊糊失了神智,却又隐隐觉得哪里有所不同。
冷香扑鼻,他却渐渐疲乏,昏昏沉沉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梦了过去。
半夜旖旎,这会窝在她怀里男郎眉目舒展,睡得正香。只留下不上不下的元苏,瞧着八爪鱼似地黏住她的男郎,无声地苦笑开来。
颜昭这一觉睡得极为踏实,也不知道怎么了,心口似是压了一块石头,慢慢地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被憋醒的男郎尚未睁眼,却先想起昨夜里耳鬓厮磨的光景。
或许是陛下?
不过……
他用手习惯性地去抱元苏,不仅扑了个空,耳畔还有声清晰地小猫疲乏的喵叫声。
“肚肚?”
意识一清醒,感官也敏锐不少。回过神来的颜昭哭笑不得地瞧着把自己的小鼻子堵在他鼻子上的小猫,那毛茸茸的小耳朵抖了抖,却没打算移开。
颜昭抱着小猫坐起身,身侧哪里还有元苏的人影。
“陛下呢?”他身上干爽,衣衫穿得整齐。颜昭不记得后半夜都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她们都已经坦诚相见,又是正经地妻夫,应该都差不离吧。
男郎眼角眉梢生出艳艳地红,气色不知好了多少。
椿予瞧着心乐,忙禀道,“陛下去早朝了,陛下说凤君操劳辛苦,让奴莫要打扰。”
他伺候着颜昭穿衣洗漱,待早膳端上桌,又道,“凤君,明日便要去狩猎场。陛下叮嘱,让此次前去的男郎都预备好骑服。”
“可是要骑马?”
椿予摇头,“奴也不知,但陛下已经吩咐了内务府,此次给凤君做的骑服颜色要艳丽些。”
艳丽些?
颜昭默默喝粥,他并不擅长骑马。所以陛下此举,多半不是要他在马上一展身姿。应该是为了入山后的篝火夜饮。
女子狩猎都是身着骑服,男郎多广袖。若是燃起篝火,围坐在一处。广袖多不方便,有女子在,亦不好用襻膊,倒不如直接跟女郎一样着骑服,用窄袖来得方便自在。
“可通知了要一同前去的那些世家公子?”
“是。听闻今早城里的裁缝铺,成衣铺都忙得脚不沾地。”椿予禀道,“内务府还送了表公子骑服的料子,奴已经请表公子选好。明早尚衣局就能送来。”
世家公子的骑服样式并不复杂,倒是凤君骑服,其上花纹暗绣都有讲究,包括那些东珠点缀,白玉腰带样样都要配套。
“凤君可想好送陛下什么?”
陛下已经吩咐,各府前去的世家公子每人可带自己常用的一物,以供送出。
凤君亦然。
不过此次出宫,跟之前的氛围截然不同。椿予既是为凤君高兴,又生怕那些不长眼的借此给陛下送上私物。
他格外兴奋,让內侍们拿了好几种做好的扇子、香囊。
“这些都太过花哨。”颜昭细细瞧了瞧,摇头遣了他们下去,他的东西自是要送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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