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月华如练。
合欢宗大殿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半晌,主座上的人握拳咳嗽两声,松开手中皱皱巴巴的“告别信”。
“苏落,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厌伏洲轻言细语地问。
“告诉我,他去哪了。”
啪嗒。
一滴冷汗打湿了华贵地毯。
苏落被重如泰山的灵力死死压在地上,全身上下只有嘴巴能动。
“禀宗主,我、我真的不知——”
厌伏洲抬手打断了他的废话。那双平日里懒散倦怠的红眸此刻散发出奇异的光辉。
“你以为我不知道,没有你的默许,他连寝宫的大门都出不去吗?”
厌伏洲起身,缓缓踱步而来,直到那清苦的药香味充盈在苏落鼻尖。
好香。
是他的味道。
苏落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厌伏洲冷眼看着阶下囚充满欲望的嘴脸,抬起脚尖点了点苏落眉心,嗓音凌冽如冰:“收起你的心思,丢人现眼的东西。你这条命是我救的,我也随时可以取走。”
“我最后再问一次,他去哪了?”
厌伏洲加重脚上的力度,眉眼掠过一丝不耐。
“苏落,不要让我对你彻底失望。”
不知是哪个词深深刺激了苏落,他嘴唇颤抖,几乎要落下泪来。
“不、不要,宗主大人不要对我失望。欢欢他——”
苏落咽了咽口水,坚定道:“欢欢他和剑宗的人私奔了!”
轰——!
厌伏洲身上骤然爆发出骇人气势。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痛苦地捂着额头,双眸红的几欲滴血。
剑宗,该死的剑宗。
当年害死了他最心爱的人,现在竟然又要再来一次吗?
……
……
剑宗。
崔季玄望着瘫在草地上的少年,凑过去小声问:“阿欢,你和我大师兄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不是,不是不是!”厌清欢已经麻了,垮着一张小脸:“你今天都问我多少遍了?你今日修行完成没,小心你师尊揍你。”
崔季玄讪讪一笑:“放心吧,我早就完成任务了,更何况…师尊他老人家多年隐世不出,可没那闲工夫管我。”
剑宗不是仙门最厉害的吗?怎么对掌门亲传弟子这么草率?
厌清欢在心底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但他觉得崔季玄应该也不清楚,只好翻了个身,背对着崔季玄:“那这也不是你天天骚扰我的理由啊。你对我这么殷勤,不会是喜欢我吧?”
“怎么可能!谁喜欢你了?!”
崔季玄耳尖瞬间爆红,他慌不择路地为自己辩解道:“我真没别的意思,主要是大师兄对你有点太亲近了……”
他们来的第一天,他师兄就把洞府换了名字,改造成阿欢喜欢的样子。禁制结界里三层外三层套着,生怕他不在时有人来找阿欢麻烦。
若是凌铵生性温和,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倒还好,可崔季玄分明记得他平日里严肃冷酷的模样,和在阿欢面前时简直判若两人。
再加上他们之前那些亲密的互动……崔季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涩涩的,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不知道师兄和阿欢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三个人的故事却总是把他隔离在外,就让人莫名心慌。
厌清欢没看到他的神色,只是在暖烘烘地草地上蹭了蹭,小声嘟囔道:“什么好不好的,这就是他欠我的。还有……你怎么老是打探我的隐私,咸吃萝卜淡操心。”
崔季玄知道再问他要恼了,只好硬生生忍住继续提问的冲动。
他俯下身捏了捏少年软软的脸蛋,从袖中掏出一包桃酥,诱惑道:
“吃不吃?我托人带的新鲜桃酥。”
厌清欢一秒精神。
他耸了耸鼻尖,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嘴角瞬间挂起甜甜的笑容:“哇~多谢崔兄。”
只见他嗷呜一口咬住桃酥,湿软的口腔把崔季玄的手指团团包裹住,灵巧的舌尖迅速卷走零嘴,还物尽其用地磨了磨小虎牙。
厌清欢这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他从前和师尊就一直是这种相处模式,所以并未觉得出格。
但这可苦了崔季玄。
他保持着投喂的动作,眼神呆滞,不知所措,心里快被无数粉红泡泡淹没了。
正当他沉浸在胡思乱想里的时候,一声冷喝突然从身后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凌铵好不容易处理完一天事务,生怕厌清欢一个人待着觉得孤单,风尘仆仆地赶到洞府,就发现自己被偷家了。
厌清欢发觉不对,急忙把桃酥吞下去,指着崔季玄说:“没干什么啊,崔兄请我吃东西呢。”
崔季玄脸上余红未消,心里紧张得要死,总觉得像是被捉奸在床一样,但还是要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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