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滂沱的大雨打湿了路边的灌木丛,稀稀拉拉的水流进一旁的地下通道,军区医院的住院部楼底停了一辆黑色的家用汽车,车头暖色的灯光在瓢泼落下的雨里显得模糊不清。
“他就十岁,不大的,是个oga,相貌也可以。”
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雨衣站在门口的阶梯下,旁边是一个矮他很多的孩子,也穿了件雨衣,但那雨衣显然不合身,宽大的罩在他身上,雨水从他肩颈滑进去,他都一动不动。
冯韵雪盘着精致的头发,素面朝天的脸仍旧显得很精致漂亮,她在阶梯上盯着底下的一大一小,问了声:“听话吗?”
男人连忙说:“当然,他是家里最小的,也最听话。”
男人像是焦急把孩子推销出去,一连串说了很多不反抗没脾气的话。
“真的,夫人,我绝不骗你,他虽然年纪小,但很懂事,你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冯韵雪朝一旁的下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男人说:“五百吧。”
男人脸上都是雨水,被冲刷得眼睛都睁不开,但还是跟冯韵雪讨价还价起来,“太低了,再加点吧夫人,六百,就加一百。”
“五百五。”
“加二十吧。”
冯韵雪面无表情,下人拿了个钱包给她,她瞥了一眼男人,说:“五百二。”
男人咬着牙,怕越压越低,最终还是答应了。
纸币沾了一点雨水就立马被男人抓在手里,然后像是生怕被谁抢了一样放在衣服最里面的兜里,做完这一切,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爸爸……”小孩儿可怜兮兮地伸出一只手,那声爸爸淹没在雨里,除了自己没人听得见。
冯韵雪让那小孩儿上来,可小孩儿却无动于衷,眼睛只盯着男人离开的方向。
“别看了。”冯韵雪又对着他重复了一遍:“上来。”
安年落寞地放下手,害怕而局促地踏上台阶。
冯韵雪是安年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比妈妈还漂亮,他低着头,一步步缓慢地跟女人走进医院,雨衣上的水滴了一路,冯韵雪走在前头,穿了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到膝的中长裙,肤色的丝袜被偶尔溅起的雨水沾湿了,形成一块块深色的印记。
耳边的雨声渐渐变小。
冯韵雪没走几步就停下,安年也立马止住脚步,怕她有话要说,心脏都跳得飞快。
“带他去洗把脸,带到病房来。”冯韵雪对下人说。
“好。”
冯韵雪独自在病房门口坐着,翘着修长的腿,鞋尖点地,没过十分钟,下人就带着孩子过来了。
很寒酸,这是冯韵雪对安年的第一印象,但把脸上黑黢黢的脏污洗去以后,倒也不难看。
“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两只手都搅在一起,眼眶不知怎么的红起来,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夫人,我叫安年。”
冯韵雪看着他强忍住哭泣的样子,陡然笑了笑,“你爸挺会讲价的,知道五百二十块能买多少东西吗?”
安年抿着嘴,一句话不敢说,再对钱没概念,也明白这是天价。
“这两年不太平,oga也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跟泱南对得上八字的,我也就不计较你的出生了,你爸把你卖给了纪家做童养媳,童养媳是干嘛的你知不知道?”
安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冯韵雪说:“泱南是alpha,但他身体不好,医生说没几个年头能活,他爸是联盟军官,在前线,我一个人带他,买你,是冲喜的。”
冲喜是什么,安年不太清楚,但在他短浅的认知里,oga的使命就是替alpha孕育子嗣,繁衍后代,所以冯韵雪的话他多少也明白一点,童养媳应该也是一样的,这些他都懂,妈妈全都教过他。
“我、我会做好的。”
冯韵雪还是很轻地笑了下,但是眼里却没什么笑意,“你一个下等的oga,就只要陪着他、照顾他,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等你成年……”
女人的眼里似乎蒙上了层雾,“泱南要是能活下来,你也算有用处,那就结婚。”
安年对结婚这种事很陌生,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女人的话像一颗颗沉重的石子,砸得他心口都闷痛,眼睛里的泪含了太久,终于忍不住掉落,安年低下头,让它垂直掉在地上,尽量不沾湿刚刚才洗干净的脸。
“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冯韵雪问。
安年不着痕迹地吸了下鼻子,压着嗓子眼的哭腔,“安年。”
“安?”冯韵雪喃喃自语起来:“真够难听的,从今天起,你叫白榆,本名不要再提了。”
“好的夫人。”
冯韵雪从长椅上起身,看向身后的病房门说:“泱南在里面,你进去吧。”
安年颤颤巍巍地推开病房的门,这里的一切都超出了他所有的认知,他来自贫民窟,从小睡在垃圾成堆的地方,病房里光线虽然不足,但床头开了盏小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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