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酒摊那边的马早被牵了过来,已在门外候着,南宫星托酒坊的伙计留下话,让老板娘多留张大人几天,城里风头过去,再放他回家,顺便卖个人情。收拾清点妥当,唐昕带上宋嫂,白若云带上宋家当家,六人四马,扬尘而去。诺大的酒坊,重又安静下来。两个丫鬟一间间的收拾着空出的几间客房,清理南宫星住的那间时,突然听到门口有什么响动,扭头一看,却是老板娘站在那里,目光清亮,显然已醒了很久。“您起了啊?怎么没去送他们啊?”平素没大没小惯了,嘴快的丫鬟立刻就问了出来。老板娘笑了笑,自语般道:“有什么好送,不过是场梦,醒了,就该忘了。”说罢,她打了个呵欠,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一扭身子,顺势擦了擦眼角,缓缓走向了酒窖。十里桃花醉,不如,再喝上一坛吧知道来了这么多高手,一心想着救人的白若兰自然是十分高兴,只是宋嫂哭干了眼泪的模样就近在咫尺,找到那三个孩子之前,她也只有按捺着心中兴奋好言宽慰。白若云和唐昕看上去也颇为乐观,毕竟来的人中就算是寒刀关凛这种下手狠辣的高手,行走江湖仍是踏的堂堂正道,加上柳悲歌一刀镇场,那鬼面人再怎么神通广大,也难以直接伤到白家兄妹才对。不过为了万无一失,临近陆阳城时,白家兄妹二人还是按南宫星的意思戴了斗笠,以贺姓互称。今日春燕巡路,晨风带潮,日头懒懒爬了半个时辰,便早早没进云中不见踪影,待到北天那一线铅灰如浪涌至,八成会有一场好雨。几人在城外买了蓑衣穿上,看着倒也并不太过显眼。城门口一个妇人正带着孩儿踏郊戏草,宋嫂触景生情,又低着头呜咽了两声,她丈夫却只是呆呆坐在马上,仿佛连对妻子说两句话的力气都已失去。白若兰略感愤懑,低声道:“那鬼面人竟然拿孩子当作人质,实在无耻至极。等今日的诸位大侠将他揪出来,我一定要替宋嫂砍他几剑。”宋嫂抽噎道:“我我只是想我的孩子们平安无事只是这样而已”南宫星仰头看了看天色,问了句:“对了,唐姑娘,慕容极的伤势后续如何照顾,你给老板娘的人交代好了么?”唐昕白他一眼,道:“你昨晚专门叮嘱的,我怎么敢忘。照顾他的那个小子还收了我二两银子,不给上心,回头我知道了一定去踢他的pi股。”“我写的字条呢?”“等他清醒了,自然有人帮你给他。”唐昕颇为好奇的从马背上探下身子,低声道“你真要如此上心,这些事你干嘛不自己去安排?老板娘把你的武功夸得天下少有地上无双,她那些手下要是你吩咐一句,可比我塞银子都管用的多。”南宫星微微一笑,只是道:“这你就不懂了,一个小小少年受了这么大的挫折,有什么法子能多少安抚他一下呢?自然是等他伤好之后,不经意间听说有个温柔美丽的姐姐专心致志的为他疗伤,即使有事不得不先行离去,仍好生嘱咐一番旁人,当真是情深意重。他有这么一遭激励,重新振作可就容易的多。”唐昕脸上一红,啐了一口道:“你这人就坚持不了三句正经的。”她扭头望了一眼白若云,确认他们兄妹没注意这边后,压低声音道“你对这小捕快这么好,莫非是因为当年你父亲一手弄垮了慕容世家的缘故?”南宫星笑道:“只是投缘而已。你们女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想得太多。”唐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一遇到我说中了的事,你就爱顾左右而言他。”南宫星打了个哈哈,突然皱了皱眉,指着城门那边道:“那个拿鞭子的,你认不认得?”唐昕本以为他又在转移话题,但回头看了一眼后,倒是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道:“那就是惊龙鞭宿九渊。说真的,鞭法这种冷门武功,能练到他这个地步着实不易。”先前这声哦说的平平无奇,但话刚说完她马上又咦了一声,却是显得十分惊讶,为了确认不是自己看错,又连忙扭头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一看。她这才知道南宫星未必认不出宿九渊,毕竟光是那条盘起来比寻常长鞭大不止一圈的兵器就好认的很,他这一指,根本就是故意让她看到宿九渊身边一同走进来的那人。方正脸庞,八字丧眉,虽说胡子刮了个干净,但唐昕总不会少了点胡子就认不出自己的堂兄。本该早早带着人回到唐家的唐行简,此时竟也到了陆阳城中!唐昕心中莫名一阵不安,本能的抬起手压了压斗笠,不知为何竟不愿让这个她一贯敬仰的堂兄认出,她略一犹豫,索性跳下马背,让宋嫂坐在马上挡着她的身子,低声对南宫星道:“他他可不是我叫来的,你的事,我还没对他说过。你相信我。”
南宫星笑着点了点头,拉过她从马边探出半边脑袋,道:“先别急着藏,你堂兄没看这边。帮我看看那一串,你能认出几个?”唐昕皱着眉一一打量过去,小声道:“我又不是什么江湖百事通。再说了你未必比我认得少,不就是想听我说说,给你印证一下么。”南宫星望着那边笑道:“这不是有你在旁帮我印证一下么,要是没你在,我也只能瞎猜不是。我都发愁,万一被你惯坏了,以后没你在身边可怎么办。”唐昕顶了他一肘,双眼一扫又确认了一遍,才道:“一流名气的只有个宿九渊,我大哥身后那个白白净净好像整天不怎么见太阳的应该是寻梦浪子邢空,那双桃花眼我不太可能认错。再后面那几个,看不出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走在最后那个呢?就那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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