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昕还欠着我五百两银子呐。”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寒意,伴着一声带着笑意的话,一股细微风声直冲南宫星的后颈。南宫星浑身汗毛倒竖,脚下连忙运足真力往前一冲,拧身一转也顾不得去看身后杨昙位置,大搜魂手一挥先将那两枚细针劈空夺下。但另一股劲风遥遥袭来,像是早已算定他的落足之处,啪的一声打在他斗笠边缘,将他的临时伪装打落一边。方群黎面上登时一喜,鼓足真气道:“南宫星!你们如意楼果然早已埋伏在此!”这下被强行拖入场中,南宫星连转了数个念头,不得不微微一笑,朗声道:“列位费尽心机找了我们这么久,到了当面对质的时候,我岂能做缩头乌龟。”江湖中人对如意楼多有忌惮,南宫星一现身当场,风向顿时又有变化,当即便有几个声音怒道:“你身上的灭门惨案还没交代清楚,有什么资格对质!”“还不快去找那边的几位捕头投案,兴许还能从轻发落!”南宫星快步退到空地中心,背对白家众人,看着方群黎道:“此间事了,我自会去陆阳将那案子查到水落石出。宁捕头年捕头尚未开口,诸位未免有些多事了吧?”“不必!”一声大喝伴着急促马蹄飞快逼近,马上冯破纵身而起,足尖在马鞍一点,乳燕投林轻轻巧巧落在人群当中,中气十足道“陆阳城中血案已经查出端倪,人证物证齐全,并非南宫星所为!”方群黎厉声道:“你一人说了便算么!”但他这一句转眼就被淹没在一片马蹄声中。十余匹骏马疾驰而来,马上骑士俱是一身官服,奔到人群旁侧,自行分开两排,当中一骑策马上前,用略显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案情由我们大家一起定断,若有异议,但说无妨。”人群霎那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并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说话的人。每个人都因那句话看了过去,而每个看过去的人,不论男女,都忍不住呆了一呆。不必介绍,所有人都已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女神捕,四绝色。玉若嫣。人群并未沉默太久。玉若嫣英姿飒爽的绝世芳容的确震住了在场诸人,但惊艳总不至于叫人就此成了泥塑木雕,更何况对这帮江湖草莽来说,吃不到嘴里的肉,再鲜再美,吞口馋涎也就罢了。方群黎接连受挫,脸上已是青红交错好不难看,一时间哑口无言。倒是裘贯迅速回过神来,向南宫星一拱手道:“原来真是错怪了南宫兄弟,老夫愚昧受骗,还望南宫兄弟海涵。”他转向那一班公门高手,朗声道“此地众位江湖好汉多少也在挂怀那件凶案,不知诸位大人方不方便向我等透露一下实情?”玉若嫣不再答话,冯破径直走到南宫星身边站定,道:“具体侦办不便明讲,长话短说,那血案是陆阳城郡尉李卓请托江湖高手所为,自害家中下人贼喊捉贼。我等已将此人拿下。”南宫星低声道:“多谢,真是有劳了。”冯破笑道:“办案本就是我们份内的事,不捉错,不放过,问心无愧足矣。只可惜李卓嘴严的很,人也硬气,看破绽太多被玉捕头看透了案情真相,便将罪责一并揽下,其余什么都不肯再做交代。”方群黎冷笑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包庇护短,光是洗脱嫌疑,竟来了这么多好手。这位南宫星,倒真是好大的面子。”冯破冷哼一声,道:“官差来查案,自然要多些人手才行,免得走脱了犯人。”玉若嫣依旧笔直坐在马上,朗声道:“陆阳城方氏夫妇一案,并非简单江湖械斗,此卷不封,有令彻查。还望相关人等予以配合,莫要动武。”方群黎怒道:“江湖恩怨江湖解决,轮不到你们六扇门的鹰爪孙插手!”冯破呸了一口,大声道:“那可不是单单的江湖恩怨。调查李卓一门血案时,牵扯出方家血案中的疑点,宋旺夫妇已写下口供,当日有人以他们的孩子做人质,威胁逼迫他们诬陷栽赃。经查实,当日诸位从方家救出的那个孩儿,其实是宋家后人。而真正的方家儿子,竟被藏在城外军营之中。这其中牵扯了五名百姓,近二十条人命,我们官差不管,哪儿还有脸去领每月的俸禄!”玉若嫣接口道:“方家儿子当日既然不在,方家夫妇的遗言便不再可信。为了独子撒谎,也是人之常情。”她抬手一摆,身后两人立刻策马上前,一个递上一副鬼面具,另一个拍了拍身前坐着的一人肩头,那人抬起头来,竟是宋旺!“经查,方家血案最有嫌疑者为两人,一人是个带鬼面具的男子,另一人则是血钗雍素锦。雍素锦已发下拒令,鬼面人的身份却还成疑。”玉若嫣拿起鬼面具,道“这副面具,是根据宋旺回忆仿制,我听说在场诸位大多和方家血案有关,那就请身材相仿的过来试戴一下面具,让宋旺做个指认吧。”
“荒谬,”方群黎怒道“面具当着颜面,单靠身形,岂不是容易冤枉了好人?”玉若嫣盯着他道:“我已教给宋旺认人的方法,身形之外,还有动作体态等诸多细节。判断犯人兴许不易,但缩减凶嫌范围,却也不难。”冯破冷冷道:“尊驾从方才就一直对我等诸多不满,莫非是怕我们查到你的头上不成?”方群黎冷笑道:“方家夫妇的案子,岂会查到我的头上。你们也不问问我是谁!”玉若嫣淡淡道:“莫说是堂兄弟,就是亲兄弟出手杀人的,我也不是没有捉过,你说对么?方群黎方大侠。”方群黎脸上登时变色,五指一曲便已力贯右臂,喝道:“一派胡言!别觉得你是官差我就不敢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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