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在旁听着,那反复被提到的天道二字越听越是惊心,到最后听出自己夫君几乎必定会有一死,忍不住抬手捂住嘴巴,垂首饮泣。听他讲完,雍素锦点了点头记在心里,问白夫人道:“你记清了么?回头见了儿女,可还说得明白?”白夫人一愣,颔首道:“大致都记清了。”“那就好,我风评不佳,你我二人互证,免得再生枝节。”雍素锦手臂一甩,匕首直直钉入假董植幸喉头,微笑道“白夫人,从即刻起,你什么都没经历过,也什么都不必承认。知道秘密的除我之外都是你的亲人。至于我,只是个不会多嘴的侍婢而已。等崔碧春上来,你就和我们一起下去,住到白若兰那边吧。这诺大的庄子,恐怕也只有你未来女婿能保你平安。”白夫人盯着满屋狼籍,无力道:“那之后呢”“之后该怎么办,是南宫星他们该想的事。”雍素锦淡淡道“我只会杀人,不会费那种脑筋。”她借了白夫人一双绣鞋,开窗上到屋顶,又等了足足将近两刻,一个修长影子才从远处沿墙而来,飞身落到她身边,略带歉意道:“这庄子太大,我迷了片刻。怎么样了?”雍素锦简单说了两句,带崔碧春下到白夫人房中。白夫人已经穿戴整齐,还收拾出一个小包袱挽在手上,轻声道:“我随时可以动身了。只是这里会不会打草惊蛇?”雍素锦笑道:“不打紧,让崔姑娘把尸体处理了,明天他们一看也猜不出什么。现在你们家满院子都是蛇,还担心惊不惊的作甚。”崔碧春一怔,但雍素锦转身就已带着白夫人穿窗而出,她只得轻叹一声,环顾一圈,蹙眉挽起衣袖,将两具尸体拎起先从后窗扔了出去。雍素锦当然不会等她,带着白夫人直接跳出院墙,不再从庄内前进,绕了一圈,下到山道之上。白夫人武功差劲,但终归底子还在,在雍素锦提携下倒也勉强算是健步如飞。等到了山腰暮剑阁,才算是遇上了一点麻烦。夜里巡哨的比平时多了几倍,也不知是在防谁。雍素锦自己悄悄进去轻而易举,带着白夫人却有点难办。不得已,只得等到崔碧春下来,简单商量之后,雍素锦仗着逃匿功夫过人,先后引开几队巡视弟子,保着崔碧春带人回去。等她摆脱追兵绕个大圈进到房中,崔家姐妹和南宫星都坐在堂屋,内室屋门紧闭,里头隐约能听到白家母女二人痛哭之声。见雍素锦进来,南宫星忙问了一下情形。雍素锦一五一十讲了一遍,顺便把假董植幸的供词也复述出来,最后道:“那废物不过是个喽罗,所知有限,我看有用的也就是让我了解了一下天道收纳底层打手的手段,哦还有那句白家要被放弃的推测。”“明明多了这么多人,看上去不像是要收手的样子。”南宫星眉心紧锁,沉吟道“除非”“除非他们的放弃并不是指收手。”雍素锦冷笑道“别忘了,白家商号已经被掏走了几万两银子,这里的七把神兵古剑,只怕也已经没了影踪吧?”南宫星双目微眯,道:“白家没什么珍贵秘笈,钱财之外,倒真只有那七把古剑还值得下手。”崔冰忽道:“剩下六把我不知道,起码谢家当年留下那把还在,我和姐姐见白天雄拿出来过。我打听了,号令四大剑奴主要就靠那把天下第一剑,阁主也不过是代剑施令而已。”雍素锦坐下喝了口水,看南宫星又在苦思冥想,笑道:“你不是去打探隔壁院子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了?”南宫星苦笑道:“我本以为宋秀涟和白若麟是在暮剑阁里幽会,结果其实是宋秀涟偷偷溜出去找人。我本来悄悄跟着,结果跟出不远,竟多了几个人。那几个盯梢的本事不行,还挤了我的位置,我衡量了一下,干脆掉头回来了。”“就算那几个打草惊蛇,说不定也能引出白若麟啊,你怎么就回来了?”雍素锦略感不解,问道。南宫星微微摇头“不必。这边的事对暮剑阁更重要,我要确认的事,不过是对我比较重要罢了。”他接着沉吟道:“从你所说来看,暮剑阁的事情肯定还有暗流涌动。李嫦故意坏事,肯定并非白天雄所愿,这两个主使,若是并不一心,可就十分有趣了。”可惜,身边三女对白家的事都只知道皮毛,无人打话,也没人能帮他分析猜测,他只得尽数装进心里,起身道:“兰儿今夜恐怕休息不好,你们多担待些。
我在隔壁,你们大可安心。素锦,你和碧春轮流留意着宋秀涟那边,看她何时回来,有没有什么异样。”躺倒自己房间床上,周围少了嘈杂,南宫星才静下心来,细细想了一遍。假董植幸若是没有撒谎,杀白天武就的确并非白天雄的授意,y辱白夫人的事,更是他们两个擅自行动,还几次差点临时起意去强暴总来捣乱的白天雄爱妻。这至少说明了一件事,暮剑阁此刻多出的那些生人,对白天雄并不是那么言听计从。李嫦在湖林就已被裘贯方群黎踢出天道,更不可能号令得动。也就是说,若是暮剑阁里没有另一个天道主事者,那此时的情形,就远不似看起来那么稳定。新来的生人中没有什么高手,大都和假董植幸一样,不过是身负武艺的江湖亡命之徒。以这些人为棋子,绝不会是在下什么复杂的局。他只推测出一个可能。天道真的已经放弃了暮剑阁。但白天雄不想。这次白家兄妹归来,就是天道给白天雄的最后机会。那么白天雄会怎么做?强行格杀白若云力保自身阁主之位?可必定不能服众,到时候和新创门户只怕也没什么分别。还是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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