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谓的回光返照将带来的“苏醒”,也不过是一阵睫毛的颤抖,心电仪显示的绝对不齐的折线图,忽深忽浅的进气与出气,这些也不过存在数分钟就尽数消失了,最后只余下维持生命的医疗器械给出的机械警示播报。这也让一直守在门外的医生们的心,几乎随着播报音死去。
陪伴在奥拓亲王身边的医学科学院院长心也快死了。他将雷蒙德元帅近日的异常视作是死亡的征兆,这是判断对了的,就是没能想到现实会是这么个实际情况。他悔于自己给出的承诺,不敢有一丝懈怠,在警示音响起的瞬间就开始了抢救工作。但最终只是带着治疗组与智能医疗器械,在奥拓亲王的注视中徒劳的抢救了一具尸体四十八个小时。
享誉帝国的虫才在发现自己实在无力回天后,战战兢兢的向被自己的话招来的亲王请示下一步。他在亲王的沉默中难挨的爆出诸如“克隆复生”这一类只在理论中能完美实现,现实中却没有成功案例的“神秘术医疗”。
但手段暴虐到让外界传言“会无故杀虫取乐”的奥拓亲王只是冷静的扫视着他和他的治疗组,平淡的问候了一句,“辛苦了。”
随即以沉默以示驱逐。
感觉自己捡回一条命的医学科学院院长也只下意识的客气了句,就赶忙带着自己的虫子离开了病房,不敢多留一刻。
他们走后,只有尸体和亲王在的房间里,唯余死一般的沉默。
……
“我…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雌虫将头埋在一只干枯的几乎包不住肌肉血管和骨骼的手上,轻声的呢喃起过去的事情。
“但也不是很清晰了…印象最多的还是雄父带着我,跟在你后面去各个军团和前线巡视,向那些军雌们宣教联盟和协定之于虫族的意义。
“那时,属于军部和皇室的记录官们一直把镜头对着你们和我,他们重复的问你如此不顾一切的促成和平有什么意义…这个问题我也想问给你,可我意识到该问你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虽然那时候还小,但我也能看出来大家都不想要这么一个结果。战士们不想失去军雌的身份变成你所构想的那种工雌,在战场上搏杀出来的军功是他们唯一能从平民变成贵族的依仗,他们害怕这最后一条途径也被夺走。而他们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工雌制度施行了这么多年,现如今也没有出现一个工雌代表进入军部或是皇室。领导他们的将领们则更不想了,被攻打下来的星球们可以供给他们无数的资源,但那些被他们劫掠后的星球们,在二次排查后根本没有几个可用的。
“数千年扩张打下来的星球…居然连让前线自给都困难。和平也在资源配给的冲突下岌岌可危,但现在战争无法带给我们之前那样的收益了,下一步该往哪走…谁知道…哪怕我隐约记得雄父经常和你讨论这些事,在家里,不,在离开那些地方回到皇宫后,你们总是会聊这些事情,可我没记住这些,我只记住了你们并不是外面说的那样恩爱,哪怕我早就清楚这事。
“雄父…雄父后面还是从那个家族里找了一个联络的棋子,哪怕让亲王早就提醒过他,拉蒙德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他在一起的,但他们还是生出了那个叫玛奇的杂种!他们还故意把他和我安排在一个前线,生怕其他虫子看不出玛奇和皇室可能有关联…但好在,我从前线活着回来了。雌父。我还把一切都解决了。
“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一个能让我们成功度过这一段时期的办法。只要一切照常发展,一切…都将自然而然的,走向我所预想的那样。
“所有问题,在那之后都会迎刃而解了……”
奥拓亲王的上身几乎俯在床上,他那双走路时能带起一阵风的长腿也委屈的跪在床边,用于指挥作战和批阅公文的手紧紧揪着床沿边的被单。同他在十三岁,接到雌父可能就此长眠的消息时的姿态重叠。
在他的脸下,是他曾为元帅的雌父的手。
幼年时,这双大如蒲扇的手卡在他腋下,能轻易的将他举起。哪怕他穿着沉重的,从皇宫珍宝室里寻来的属于贵族的浮雕铠甲。他的雌父也不会像皇室的其他成员那样批评他,骂他为何会喜欢这样华而不实的东西。
雷蒙德元帅只会自豪的夸赞他,“不愧是我的孩子。”
但那双在看向他时,会因自豪而发亮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这些与雌父互动的曾经,是奥拓记忆中最为珍贵的一些片段,也是支撑他在尚需庇护的时候能在前线撑下来的支柱。
可一旦他沉睡多年的雌父真正死去,这些本就岌岌可危的支柱,也会就此崩塌了,倒下时尽数化为一声苦闷的笑。
一声对于奇迹终究没有发生的无奈妥协。
……
雄子早夭、雌君病逝、雄主被毒杀。再联系上任皇帝安托万的无故暴毙,和其雌君弗朗瓦索那载入史料的被人类全歼指挥系统的“光辉过去”。
对于阿尔布雷希特皇室,许多虫族都开始揣测是否有什么足以跨越百年的诅咒,纠缠着这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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