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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热的。
水面顺着光洁的缸壁升起,我看见自己的面容缓缓从水中升起。浴室里摆着几个我不知名的发光晶石,暖黄色的,将水和水中的我也镀上金边。水中的人面容淡漠,甚至是瘦削。浅棕色的眼睛在水中滉瀁,我轻轻对着水面吹了一口气,眼睛和浮光便都推散开去,然后消失不见了。
我踏入水中,将自己埋在水里。水流抚过身躯,冲击下体的感觉分外明显。我忍不住回忆起克洛里斯的手,心想这简直……啊,说不上来。但是她离开的时候,那股不可名状的空虚感还是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
我多希望她留下。
水波冲击着耳膜,我从水中抬起头,空气中的光晕一时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我扫过水中的身体,却看见自己的小腹和大腿间浮现了繁复错落的红纹,透出一股强大和不容抗拒的古老种族的气息,但这样的纹路出现在这个地方,却显得妖冶而淫靡。那是那喀索斯迷恋的浮于水中的影子吗?我很难移开眼睛,却在脑海中搜索着有关现象的解释。
艾兰好像说过,这是一种血族秘而不宣的古老术法来着……
可我就顶着这样的一副身体去见克洛里斯吗?这也太……而且,我突然意识到,她没有给我留衣服。我现在全身上下唯一的饰品就是她给我扣上的颈环。一个暗示意味极强的颈环加上一身淫纹……真的是够下贱的。
说到底,不过一个在主人身下承欢的奴而已,似乎也没有什么保持尊严的必要。
我忆起克洛里斯的手,她的金色眼睛和薄唇,她穿白色衬裙或者衬衣的样子,我想我可能病得不轻。可没有人来救我,我也只想这样沉沦下去——从选择成为猎魔人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奔赴自己的刑场。
不然我也不可能遇到艾兰,更不可能因为执意前往边境差点跟她闹掰。她算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她曾说我的头顶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而那把剑一定会落下,它会变成割断我与我曾所有的一切的铡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堤刻的羊角,女神的祝福。她眼神犀利地问我,你会是得到月桂的阿波罗吗?可我觉得你只是佩涅罗珀的织布,你在编织自己的生命,却一辈子也等不到尽头。——小达芙妮或许从未爱你。
真是好犀利的言辞。我撑着手臂趴在浴缸边缘,心里一边盘算着还剩多少时间,一边反刍着艾兰的话,忍不住笑起来。
这无所谓啊。时隔很久,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反驳她。我又不是赫拉。
克洛里斯有过什么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呢?现在或许除了我,也有别人陪在她身边,但那又有什么容我置喙的呢?我什么身份也没有啊,我连张口询问的资格都没有。她或许不爱我,但那又能怎样呢——艾兰错了,我的爱人并不是我的月桂,我的爱人也永远不会属于我。
即使每次想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心都像被野兽的利爪攫住一样发胀又发痛。我想,如果这也是刑罚之一,刽子手一定早就达到了目的,因为行刑台上的囚犯早就鲜血淋漓。
克洛里斯,克洛里斯。
即使这位神明司管春天,春天也并不会永存啊。
熬不过去的寒冬里,又死去了多少玫瑰呢。
盥洗室的光依然泛黄,我的头发已经全湿了,水珠顺着脊背往下淌。我按下水泵,抽了一块毛巾擦干身体。浴缸边的墙壁上嵌着一块全身镜,我只扫了一眼就匆匆垂下眼睛。头发估计是干不了了,也不知道克洛里斯会不会因为这点生气。
我默默把头发尽量擦干,然后慢吞吞地把毛巾挂了回去。我回望了一眼木架上摆着的香薰,后知后觉地想这应该也是打开不久的。换言之,这整间房间都不常用,东西都是新准备的。
推开门,蜡烛摆在靠窗的低矮木台上静静烧着。我到底忽略了这间房间里的多少东西?装着抽屉的低矮宽木台,木台上堆着的几本晦涩古朴的硬皮书和瓷瓶,墙上挂着的打开的环扣,以及搭在环扣上的皮鞭。我抬头环视一圈,猛然发现天花板上还挂着几个钩子。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上次醒来时,皮鞭并没有挂在这里。
好吧,该来的总是要来。
脚步声从门外不远处传来。我一惊,想了想,还是对着门的方向跪下,膝盖碰在柔软的毛毯上,我瞥见腿间和小腹上的淫纹,默默将视线移开,转投到羊毛地毯上。
咔哒一声,门被轻轻推开。我下意识地抬起眼,却又避讳什么一般猛地收回视线。我的目光落在克洛里斯的软底皮靴上,看着她一步一步向我走近。
时间被拉得足够漫长,她的步子明明没有声音,在我听来却像钟声一般在耳畔徘徊,经着思绪的绵回久驱不散。
“姐姐,抬头。”克洛里斯的声音很浅。我抬起头,她的手指便抚上我的唇角。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我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跪多久了?”她问。
我摇摇头,从她手中挣开,依然垂着头。
下一秒,鞭子破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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