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只觉得身上凉浸浸的,他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很难想象这种感觉会来自江辄止。他的目光落在江辄止脸上那块轻浅的青印上,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安的联想。
驾驶座上是不发一言的司机,身边又是陌生到古怪的江辄止,江沅大着胆子问他:“你到底要去哪?”
江辄止对着他冷笑:“你很省事,现在连‘江叔叔’也不叫了。”
这话听起来就好像是在讽刺江沅的薄情,江沅先为这话怔了一怔,随即脸上也烧了起来,生出一股恼怒,用力地说:“那好,江叔叔,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爸爸呢?”
从见面到现在,他几乎是三句不离爸爸,去哪里都要想着他的爸爸。难以想象他在几个月前还曾诅咒过让萧进死在牢里,他明明那么排斥的,这才过了多久,为什么他能这么轻易就接受了萧进,甚至还……
江辄止的胸口又抽痛起来,望着江沅这张脸,就仿佛能看到他每晚在萧进身下有多忘情,一声声地叫着“爸爸”,软着声音,还软着身体,却是被当做情人在疼爱……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忙着防备一个不知名的老男人的时候,他们却已经搞在了一起!
江辄止再喘一口气,都能感觉到胸腔里的血腥味,一丝一缕地往上泛出血,那都是被萧进跟江沅联手打出来的痛处。
他的手越抓越紧,把江沅也痛叫出声,他奋力想抽回自己的手腕:“我不去吃饭了,我要回家。”
江辄止狠笑一声:“回家?他随便租个房子,你就当成家了!”
江沅喊叫着,拽着自己的手臂恨不能把自己从江辄止的掌下撕扯出来,只能喊这一句了:“我要回家!”
他胡乱拍打起江辄止的身体,这绝对不是他想的跟江辄止再见面的场景,他就算还不能做到完全的心平气和,也不会是这样诡异的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样的男人让他害怕,而且他直觉江辄止应该是跟萧进发生了什么冲突,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同样的伤,他们不是好兄弟吗,可江辄止现在的语气却那么咄咄逼人,饱含了对萧进的埋怨,怎么从兄弟变成了猜忌的仇人?
江沅犹疑地偏过了头,看到的就是窗外越来越陌生的风景,茂密的绿意和钢筋水泥的建筑掺在一起,混成了一个灰扑扑的外壳,在窗玻璃上贴出一道道的阴影。
江沅的手指攥在一起,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惧意,他另一只手伸出去就要去抢手机,可猛地又被江辄止一把挡住。江辄止抓着手机的手只往地上一摔,黑色的一团闪过去,就不知道是扔到了哪里。“你想干什么?”江辄止冷森森地质问,“就这么舍不得他,这么一会都等不了。”
江沅被他拽得两个手腕都在发疼,从江辄止接触的地方开始就散出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一直钻到他的身体深处。江沅并着手臂拼命想抵住他,可背后就是车门,在狭小的车厢里根本退无可退。他这瑟瑟发抖的样子落在江辄止眼里又是那么刺眼,带给他一股股的钝痛。不该是这样,明明江沅最喜欢的是他,最愿意亲近的也是他,儿子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抱着他喊爸爸,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对爸爸的爱,就算是迫不得已的离开了他,小孩每次还是会又怯又渴望着爸爸,偷偷地来找他,小心地触摸他……可今天他在江沅身上却再也看不到了,他眼里所有的爱慕渴求都不见了,都转到了另一个男人身上。那个男人叫萧进,却是他,是他亲手把江沅送给了萧进。
江辄止感觉他四周的空气都开始扭曲了,而江沅的每一句抗拒还在持续刺激他,江辄止松开了手,然后一把按住江沅的后背,直接把人按到了他怀里。
江沅一头撞向了坚硬的胸膛,瞬间就被属于江辄止的气息包围了。他终于又能靠在江辄止的怀抱了,是一股又温暖又苦涩的气息,可这回的心慌意乱里却是恐惧先占了高地,他挣动着都不想碰到这个胸膛,颤抖了声音哀求:“我要回家。”
江辄止的胸口窒息着难受,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把人牢牢地禁锢在胸怀,他这一刻就是能抱住江沅都是好的,他甚至不能去看江沅的脸,看到的就是避之不及的惊恐。
车窗上的阴影越来越深,深到是一个江沅从未见过的陌生环境。司机终于停了车,车门一打开就灌进一股阴凉,江沅死活都不肯下车,抓着椅背左闪右躲,江辄止还要抓他,他能张嘴就咬。江辄止说什么都没用,最后让他破防的是江沅又在喊爸爸,当然不是他这个爸爸了,江沅的眼角泛了红,那么恐惧委屈,求救地念着那个人:“我爸爸在哪,爸爸在我才下去!”
江辄止沉默了一瞬,眼睫下投出一片阴影,然后再也没有给江沅拖延的机会,抓住他的肩膀猛一用力就把人拖了出来。江沅连尖叫都来不及,转眼间就被拖出了车,而后那双手臂一抬就把他扛到了肩上,大步地往前走去。
江沅吓得大叫,江辄止的肩峰正抵在他的肚子上,难受的他直想吐。他挣扎着踢蹬起腿,又在江辄止的后背直拍:“你要干什么,放我下去,我要回家!”
任他怎么喊叫,江辄止还是一言不发地继续走,江沅头晕脑胀的,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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