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对方误会自己要携机相求,迫不及待解释道:“对不起,我二婶不是逼你对我负责,她只是担心我罢了。”
“我明白。”
李砚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站立的少女,第一次生出心思去关注一个女子的长相。
她肤色莹白如瓷、眉如远黛,杏眼桃腮,眸含春水若清波流盼,身段纤细、窈窕,动静皆宜。
林菀长得美是村里公认的,虽然此前他从未注意过,但夸她的话倒是听了不少。
此刻,她一双杏眼直视自己,小脸因为刚才着急辩解通红一片,他甚至能从她漆黑的眼珠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李砚面颊升温,不自然地将眼光看向别处。
他们两家离得不远,他比林菀年长几岁。深知她也同自己一般,小小年纪便没有父母的庇佑,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操持生计,养育幼弟甚是艰辛。
但似乎她从不言苦,村里人大部分都对她印象极好。若不是林毓年幼,像她这般年纪的姑娘婚事早该订下了。
村里人精于算计,这娶妻还附带帮衬妻弟的事儿他们万万不会干,虽然林菀有能力有本事,但带个拖油瓶的她显然就不是村里人眼里的香饽饽了。
这么好的姑娘莫名被人编排,原就不易的婚事如今更是雪山加霜,李砚此时对同村人的目光浅薄生出一股子忿忿不平的感觉。
“林姑娘,刚才我不好同婶子直言无娶妻打算,还请担待。”说完抱拳向她躬身行礼。
林菀心知,他也不过是好心之举,犯不着为此娶她,没准他心有所爱,二婶的提议可能真的是太为难他了。
“李大哥言重了,我知你是为了顾全我的名声,也怕我家人担心我的婚事无着落,才没有拒绝的。”
05
林菀是现代人,从小接触的也都是男女平等的思想,对于古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是不能接受,她要嫁人势必要找个自己喜欢的。
“实不相瞒,在下家贫,家中已无其他亲人,除了读书,耕地农事并不擅长,若是娶了姑娘反而是害了你。我不能这么自私。”
林菀没想到李砚这么坦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看到自身的不足,并解释缘由,顿时就让林菀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沉吟片刻,李砚继续说道:“如今虽有秀才的功名在身,可离举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科举之路困难重重,自我六岁开蒙至今,一直在镇上的书院就读,前些时日夫子告知若是继续走科举这条路,他如今的学识已然不够了,我需得到松云县的学院求学。”
林菀明白他的意思,过不久也许他就会离开,所以不愿意让她也跟着背井离乡。古人念家,乡土情节浓厚,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离开故乡的。
“李大哥放心去求学,你我的事情很快会淡去,你也无需忧心,毓儿年幼我断然不会丢下他独自嫁人,这一生或许我的姻缘浅遇不上情投意合之人,勉强嫁人也不过是形势所逼。不嫁人未必不幸。”
李砚没想到林菀能讲出“不嫁人”这样一句惊世骇俗的话来,忽而想起在周国,若是女子年满十八岁仍未婚配者,官家就会强行指媒,这是周国律法明文规定的
在林家村,男女大多早婚,故而这条律例形同虚设,以至于林菀不知道它的存在。
哪怕放眼整个松云县谁家女儿要是快满十八没有婆家的,家人也会赶在日子前仓促把婚事给办了,否则由着官家盲婚瞎嫁指不定嫁到哪里呢?
李砚将此事讲给林菀听,没想到她一下就愣住了。
“这是真的吗?”
李砚观她神色讶然不似作假,心下了然她对此律法全然不知。他叹息道:“千真万确,律法规定,不可罔顾。”
这下换林菀不淡定了,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要是不成婚指不定被当成什么异类,林菀不惧流言蜚语,然而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想要推翻律法无异于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
林菀离十八岁还有一年半,村里人因着先前的事估计是不会考虑娶她了,就算有,估摸着也是些不好的人家。怪不得二婶着急找李砚说亲,里面应该是有这样一层缘由。自己也不可能带林毓去其他地方,先不说他们没有多余的银钱,单是没有路引他们连松云县都出不去。
身上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抽干,林菀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这样的颓然的她,让李砚恍然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错了,先不说自己救林菀让她的名声遭受非议,就算这并非自己本意,但事已至此,他已然无法全身而退。看着对面身形单薄的少女,仿佛看到了这些年苦苦挣扎求生的自己,无人看顾,三餐不继;什么琐事都要独自面对。
反观林菀的处境更甚,她还有幼弟需要抚养,日子比之自己只会更加艰难。
深吸一口气,冥思几许,李砚起身站在林菀旁边,做了一个决定。
“林姑娘,在下收回之前的话,李砚愿意娶林姑娘为妻。”
“什么?”林菀在想着其他事并没注意他讲了什么,只是随口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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