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真不是人能演的,光是瞪人眼珠子都酸了。
黎安心疼地替自己揉揉眼睛,蹑手蹑脚地关了门,她一进屋,那根看得见摸不着的奇怪红线又冒了出来,黎安顿时脸色一赧,心虚地瞟到红线另一端,被子下那道隆起的身影。
她问过小圆,这根红线名叫同心结,是修真界的一种契约法器,有的修士在结为道侣时便会使用同心结立下契约,双方若有背叛即遭天谴。
但后来有人想单方面控制自己的药人,就弄出了一种改造过的同心结,药人一旦绑定就无法解除,且主人受到的伤痛会加倍反噬到药人身上。
黎安猜测黎泉准备婚礼的时候,许是怕还没来得及冲喜,桓殷就先反过来把原主弄死掉,所以提前给二人绑上了。
黎安:我爹为了让我睡男人真是煞费苦心。
她只好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收”,露在棉被下的红线嗖地一声缩短,黎安见状立刻瑟缩着摸了摸脖子。
现在这具身体娇贵得很,她今早上被抓的地方现在还痛呢。
但黎安过来其实是有意向桓殷道歉示好。一来她睡了人家心虚,二来这具身体原本就欺压过小药人,不做点什么,总感觉以后吃不下也睡不着。
然而等她收完线,在门口傻站了半天,也不见床上有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难道又睡着了?
黎安踮着脚往前走了两步,屋内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她大着胆子摸到床边,只见厚重的棉被还保持着她离开时候的模样,而被子里的人闭着眼一动不动,只露出一张睡得极不安稳的脸。
黎安皱起眉毛,下意识摸了把桓殷的额头。
卧槽,这额头烫得都能当暖手宝了。
幸好她之前要的热水衣服早已送到,黎安连忙扯了快毛巾想替人降温,然而她手还没来得及放上去,面前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猛地一把将她手腕捉住。
松开的毛巾霎时掉落地上,桓殷的眼睛死死盯住黎安,发狠地指尖用力到像是要把人骨头捏碎。
靠,大意了。
黎安痛得龇牙咧嘴,还没来得及挣扎,目光忽然瞟到对方的手腕,只见少年冷白的皮肤上已经现出一圈骇人的青紫。
“喂,你赶紧把手放开!”
这个人是傻子吗!再这样下去她的手没断倒先把自己的手弄废了!
桓殷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直到黎安感觉骨头要碎掉的前一秒,手腕才被骤然甩开,她抽着气缩回手,眼看桓殷手腕上被同心结反噬的印记更是青到发黑。
黎安不由得嘴巴一撅,心想这药人怎么是个憨憨呆逼,“你生气就生气,倒也不必——”
“你不是黎安。”不等黎安说完,桓殷便冷言打断,看着她的眼神更是阴鸷得像一条毒蛇。
黎安顿时一惊:卧槽,被发现了!
黎安脸色惊慌,一时乱了阵脚,但她还没来得及编好借口,就听见桓殷又幽幽地开口,
“但是无所谓,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杀了你。”桓殷说着,撑起手臂从床上坐起,他微微倾过身,发红的眼睛盯向黎安,声音冷得像是浸在寒潭里的钟。
黎安从桓殷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威胁。
她本来是有那么点害怕的,但眼神扫到桓殷手上的伤,脑回路有点歪,下意识脱口而出,
“哦,那你手痛不痛?”黎安说完就咬住了舌头,淦,现在好像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果然,桓殷被黎安挑衅得怔了下,随即危险地眯起眼睛:“我说,待我伤势痊愈,便要你命丧黄泉。”
黎安听着桓殷的死亡恐吓,不知怎么,就是紧张不起来。
先不说已经绑了同心结,就凭桓殷现在这个破败身体,要报仇也该先韬光养晦,哪有人一上来就喊我要杀你的,黎安心想着,世界上居然有这种人菜嘴硬的小傻子,不仅不怕了,看向桓殷的眼神反而充满同情。
“行叭,那你杀我之前,要不要先给伤口上药?”她嘴上说着,甚至还从旁边的药堆里挑了一个瓶子看起来最贵的递给桓殷。
反正身份已经暴露,黎安之前发愁该怎么扮演恶毒大小姐,现在被拆穿,反而松了口气,并且还莫名有种桓殷不会揭穿她身份的迷之自信。
桓殷的确不在意黎安这具身体里究竟住的是谁,总归是要死的,他连问也懒得问。
但黎安的反应却让他觉得古怪。
纵然换了一个灵魂,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上位者,会低声下气地对一个掌控在手的奴隶示好。
桓殷半靠在床边,垂眸看了眼黎安手上价值连城的伤药,脸色阴沉,不接,也不说话。
黎安手举了半天有点尴尬,不明白桓殷为何不接,难道是这瓶药效不对?
她挠了挠头,只好又换了瓶玉肌膏,“要么用这瓶?看上去效果不错,治疗鞭伤肯定不会留疤。”
桓殷依旧沉默地看着她。
黎安倒也不恼,继续换下一瓶:“那用这个吧,听说专门治淤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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