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是故意的!
兰心姑姑暗恨,但萧沁瓷又不曾说过什么重话,只是不软不硬地敲打了她一句,她为主自己为仆,从前她能仗着自己是太后的人对萧沁瓷多加教导,还是因着萧沁瓷自己逆来顺受,从不多言,如今萧沁瓷有心要在她面前立威,她这个奴婢还敢以下犯上刺回去不成?
不过从前她倒是没看出来,萧沁瓷竟是这样一朝得势便猖狂的人,她还不曾与天子过了明路呢,不过露了点苗头她便张扬,心性不坚也不定能走多远。
兰心姑姑想着,面上却恭敬了许多。
……
梅花泣露,夜引暗香。
仍旧是永安殿,日影方歇,在殿中落下一层明暗起灭的光影。萧沁瓷就跪在光影之中,身周似披了朦胧的纱,其下蜿蜒出皎洁如玉的一段白瓷,盈着半弧神光。
殿中空落落的,寂静得只剩下他二人。
萧沁瓷抱着满怀红梅,香气热烈芬芳,那灼烈的红一路烧过白瓷,留下靡丽的艳色,薄红染上丰润盈盈的瓷胎。
在梦里皇帝终于能遵循本心,肆无忌惮地去做白日就一直想做而又不能做的事。他如愿以偿的用梅花顺着那弧度挑起萧沁瓷的下颌,看她潮湿的一双眼睛,里头的神情都被雾气裹着,叫人看不分明,
她生得那眉、那眼、那跪伏时恰到好处的柔弱姿态,无一处不贴合皇帝的心意。
萧沁瓷袖间的梅花香冷冽,馥郁的香气掩盖了皇帝曾嗅到过的另一种香,幽微清甜,是她曾经留在玉如意上的,经久不散。
她那样安静、柔顺,无需言语,引诱着皇帝对她做任何事。
绮梦
分明是寒冬腊月,殿里却好似回到了七月夏,白瓷盛了碎冰,被热气熏蒸出薄汗,外壁上湿漉漉地渗出水光。
皇帝扔了梅花,摸过瓷胎,温润的肌骨触手似玉,细腻柔滑,薄薄一层冷汗让肌肤相触的地方都凉下来,让人喟叹着想得到更多。
皇帝的手取代了玉如意,像他一直以来想过的那样触及萧沁瓷温热的肌肤,好似他手底下摸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细腻的白瓷,可以任他细细把玩。但当这一幕当真出现在他梦里,他也仅仅是那样贴着,再不做旁的动作。
萧沁瓷的脸在烛光摇曳中微微偏转出一个细小的弧度,她轻抿着唇,鲜红柔嫩的唇瓣被她咬得红靡,她看着皇帝,是无声的诱惑。
也让皇帝倏然清醒。
天子修道多年,笃身自持,不受美色迷惑。
永安殿的陈设在暮光中朦胧,变成了紫极观清冷幽深的大殿,殿中悬着“清明笃定”的牌匾,一笔一划凛然。
那是他日日道心所向。
皇帝不肯让自己沉沦在绮梦中,手离开她,又在脸侧犹豫地蜷起,萧沁瓷却仿佛洞悉了他心中的挣扎与犹豫,仍嫌不足似的贴上去。她慢慢牵住他的手,叫他展开,诱他深陷。
那一张脸仍是清冷安静的。
“陛下,”她轻轻说,“你不想要我吗?”
她的声音那样轻,像是担心惊落满殿的情思,又像是柔柔在他耳侧低语,怕被旁人听了去。
这样静谧的夜晚,深殿帷幔飘拂,他们坐在一重又一重的槅门后,被隔绝在另一片天地,那些幽暗的欲望如影随形。
皇帝修天道,就要克制人欲。他从不觉得自己于权势上的掌控是不能克制的欲望,可如今在美色面前,他却头一次生出欲壑难填的渴求。
美人微蹙蛾眉,是难得一见的柔弱姿态。可她一双眼睛清明得厉害,梦中的萧沁瓷早已洞悉皇帝心中的爱欲与挣扎。
萧沁瓷牵着他的手指描过她雾蒙蒙的眼睛,抚过眼尾薄红,又顺着莹润弧度往下,薄汗清透,触手便让人心荡神怡。香气幽浮,若有似无,勾得人要凑近了去嗅、去闻,才能隐隐约约地呼进一点甜蜜的香气。
她仰起脸,细长的颈落在皇帝掌下,是个任人采撷的姿态。皇帝被诱惑了似的贴近,品尝她唇齿间的梅花香。
他在梦里破了自己的道心,于是再难抗拒。萧沁瓷的气息那样甜、那样暖,辗转热烈。
半点不似她与自己相处时的清冷推拒。
皇帝只尝到了短短一瞬,又被她推开。萧沁瓷蹙着眉,那样令人心驰神摇的美人,出口的却是拒绝。
“陛下,贫道不愿。”
皇帝倏然从梦中惊醒。
情思还不曾从他身上抽身,皇帝出了一身潮汗。殿中梅香幽幽,划破满室清寂。他在梦里冰火九重天地浸过一遭,醒来后情潮仍旧绵绵密密地裹着他,让他忘不了梦中的一切。
他歇在紫极观的寝殿,四角不挂帷幔,皇帝耐不住热,铜炉里的银炭烧得太热了些,厚重的暖气散不出去,在人身上浑成了燥意。
“梁安,”皇帝声音微哑,“把炭熄了。”
今晚本不是梁安值夜,但他知晓皇帝今夜必定睡不安稳,便叫守夜的内宦去歇了,自己守在殿内。
“圣上,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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