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握手寒暄,男人做自我介绍前目光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淡淡一瞟,声线是那种阅尽千帆的醇厚低沉:“深远航运,李熵容,幸会。”
车子丝滑倒进库位,方凝的电话准时打来,操着公事公办的语气催促:“到了没有,他们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
李济州将车熄火,不紧不慢地摸过烟盒弹出一支烟低头叼住,慵懒且从容:“那就让他们等一会儿。”
因为那则石破天惊的视频,阮薇薇父母当即报了警,方星杰被带走审讯,方炳辉称病告假,局势反转,数日前被董事会投票撤下副总裁头衔的李济州,又重新成了座上宾。
用方连海的话说,简直就是一出贻笑大方的闹剧。
被方家父子联手蒙骗,董事会几位元老无不觉得颜面尽失,有些话摆在台面上说未免太过直白尖锐,但事实就是,几天前的他们其实并不在乎那五十万究竟是不是受贿的赃款,彼时李济州丑闻缠身舆论炸锅,公司股票备受牵连,他们联起手来默许了龚士严的指控,甚至是想借此机会让方凝元气大伤的。
现如今方家父子垮台,那群人便立马倒戈,骑墙派鲜明的作风可见一斑。
一场毫无异议的决策会顺利结束,董事局全票通过,同意李济州恢复职务,头衔擢升一级,方申集团新任执行总裁。
会后,谢绝了那群老狐狸要设宴为他接风洗尘的提议,李济州径直回了暌违数日的办公室。
老板这几天虽不在,助理倒是照常上班,在李济州经过时从电脑后方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面色如常地喊了声李总好。
李济州微微颔首,步伐稍顿,刚回来就给人派活:“把生态园项目的最新进度整理一份详细的资料拿给我。”
助理利索点头,垂下眸拿起鼠标开始干活。
关起门一头扎进工作中,李济州潜意识里很想让自己忙起来,最好忙到应接不暇脚不沾地,也就没空再去想七想八了。
项目各模块负责人进进出出,堆积成山的审批文件一沓一沓地往里送,落地窗外从天光大亮到日暮西沉,又升起万家灯火,夜幕一寸一寸加深,高层隔绝噪音,周遭万籁俱寂。
将近十点钟,李济州手臂上搭着外套推门而出,看样子似乎准备下班,经过开放式办公区,头顶一排排灯管熄掉大半,尽头处靠近总裁办公室的位置,助理居然还在。
他走过去敲了敲桌面,“还没走?”
助理抬起头:“我怕你一会儿有事找我。”
“没什么事了,赶紧下班吧。”他声线沉哑,眉骨下压着深深的疲倦,勾起唇很淡地笑了笑,“以后除非特别交待,不用留下来陪我熬着,省得你男朋友骂我这个老板是周扒皮。”
他不知哪里来的闲情逸致,或许就是单纯地想找人说说话,斜倚着玻璃挡板,西装外套倒手拎着,有种落拓的倜傥。
这显然是一种错觉,她的老板可是远近闻名的花花公子,怎么会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
助理撇开杂念,点点头起身收拾东西,李济州原本可以先走一步的,却留下来等了她一会儿。
电梯一路下行,抵达一楼后开启,助理跟李济州道了声别,两只脚都迈出去了,又站在门口回头看过来。
她是985本硕毕业的高材生,工作了七八年,身上还带着点学究的气质,总是一本正经又郑重其事,说好听点是认真专业,难听点那就是沉闷无趣。
但此时此刻,连她都破天荒地关心起自家老板的情绪了:“李总,你看起来很累。”
李济州愣了一瞬,旋即很无所谓地耸肩笑了:“加班到深夜能不累么?”
助理却摇摇头,无人控制的电梯门徐徐扣上,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十字路口红灯漫长的倒数,李济州拿起中控台上的手机,惯性点进微信,发给白桦的消息还停留在几天前,对方始终没有回复过只言片语,好像已经单方面将他屏蔽。
李济州的微信每天都会接收到很多消息,他的私生活向来精彩纷呈,很多人并不在乎他风流滥情,哪怕讨不到实质性的好处,春宵一度也是赚的。
那些人恐怕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做了件放在几个月前无论如何都干不出来的事,将白桦的聊天框置顶。
即便这样,也是徒劳,他像是被困在了一张叫白桦的网里,丢下网的人已经走远了,只剩他自己还在茫然四顾画地为牢。
深夜十一点,闫启航拉开门,一下子愣住了,门口站着的男人高大挺拔,衣角沾染着暮秋的寒气,“抱歉。”居然还很礼貌,一双深眸直直看来:“打扰了,我只是想知道,白桦这些天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闫启航下意识想说没有,却又被那双幽暗眼眸盯得无法撒谎。
“有的。”
“什么时候?”
“就你上次过来找他,走后没多久,”闫启航一五一十道:“白桦哥就回我消息了。”
李济州半晌没吭声,再次开口,声线比方才沙哑低缓:“……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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