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回了她那枚黑透的抓夹。
曾经颜暮与沈光耀之间低靡而颇有张力的氛围顿时被打破了,他心满意足地退下。
然而,林易渚又不舍得只身离去,又站在不远处,比起观望,他更似虎视眈眈。
只听女人接下来的话令人无比舒心畅快。
“你在这里不走又是干什么?难不成沈总你认为自己已经年近四十还有足够的魅力吸引到我,令我念念不忘?”颜暮到底是无法为沈光耀继续保留颜面了,低喃的语气却不影响她果断的决定,她一手摆弄着林易渚送回的抓夹,重新抓起她缭乱的发,好像唯恐眼前的男人的大手又执迷不悟地攀附上来,对此她不得不防范,“不过你既然来了,我也不让你白跑一趟。”
颜暮推开一条门缝。
阿沅只需要一个眼神的暗示,就足以顺理成章为她送来一份之前嘱咐过的文件袋。
“你正好把我们的离婚协议书带走吧,也省得明早阿沅亲自送到你府上去。”
“我不接受。”
他倨傲地抗诉,握紧的手掌略微克制地按在了她的身边,而尽可能没有触碰到她。
不过,这在颜暮看来,这些年来他总是一如既往地骄傲着,包括眼前的他,眼高于顶,分明是来求人,却没有求人的态度。
倦了。
颜暮苦笑了一声,想起许多迫不得已的过去,以及自己的隐忍付出,总觉得仿佛如眼前一场幻梦那般,她口气淡淡地询问,“沈光耀你到底是不能接受离婚,还是说你只是不能接受不符合你规划安排的一切?”
正是因为同床共枕十几年,她才是那个最明白他想法的人,尽管如此,他们之间依然多了些许无法理解的隔阂。
沈光耀不是不能接受离婚。
他是厌恶改变。
比起失去一段熟悉的关系,他并非是无法做到割舍,而是他觉得这和他的设想背道而驰,如果是他做那个果断的决定,那么,留给她同意的时间一定不会太过漫长。
自那以后,她并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失去了温度的眼神自然也没有丝毫的留恋,仿佛夫妻多载的情谊毁于一旦,又或者那谢曾经爱过的细节已经不复存在——
她重重地摔上了门。
连一句最基本的告别也没有。
而借助顶楼公寓的门缝里透出的一丝微弱的光亮,沈光耀看清了自己今朝的狼狈不堪,而不远处的另一个男人,却如同看好戏般等着他的发作。
两个男人一起上了这台电梯,又或者说,是林易渚有意等着沈光耀。
沈光耀眼睛深处的易碎感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更为深沉的目光,他走入电梯,与林易渚冷声说明,“我和我太太之间一些的小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小情趣,就不劳林总费心了。”
他强撑着体面,维持着一贯的冷漠疏离的气息,就连身处同一个电梯,他依然站在与林易渚相对的另一个角落。
可电梯口的林易渚偏要回头,他饶有兴致地打开话腔,全然不顾沈光耀铁青的脸色,“沈总,世事无常。人也有与时俱进,能够跟得上时代变化的脚步。”
依旧是轻慢且不庄重的话锋,散漫之中却又意有所指。
整个下来的过程当中沈光耀都保持着他的缄默,傲慢如他,在林易渚意犹未尽地“嘱托”之下,脸上亦没有动怒的痕迹。
然而,男人真正忍无可忍是在走出电梯的时刻,他不忘回头告之另一位男人。
也将他的攻击一一奉还回去。
“我很好奇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沈光耀冷笑,深棕色的眼眸如痛夜色一般薄凉,无疑是以讥笑的口吻道,“难道林氏不才是犹如百死之僵虫,奄奄一息地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吗?”
林易渚完全没有因为事业上的这点事上心过,他仍然保持着他的嬉笑道,“有些事可不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男人之间幼稚的把戏没有轻易消停,当然这并不归功于林易渚一人的主动挑衅,自认为自控能力一流的沈光耀却如破戒了一般,内心的愤恨与厌恶写在了脸上,且不加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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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沈珏会想起昨晚父亲面无表情朝他丢下黑卡的画面,那张黑金卡他早已垂涎已久,但碍于父亲的威严,他不曾提及过。
但父亲却像是扔垃圾一样扔给了他。
有人视若珍宝,也有人弃之不顾,他更惊讶于父亲清醒以后的说辞,他不再维持着平常一贯的高高在上,也不加丝毫的嫉妒忿恨,可他低沉沙哑的声线还是令人感到毛骨悚人。
“在下一次看见那一辆车的时候,替我记下车牌号码。”
在父亲回家以后,一切朝着更为奇怪的方向开展,父亲变得愈发阴晴不定,尤其是在今早的餐桌上,他没有同他讲一句话,就连一如既往在家时的说教也不复存在。
如果是以前的父亲是冷漠地让人难以亲近,那今天的父亲一定令沈珏无法直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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