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洛阳道:“当然不该。”
余图看着徐伯元面露赞同之色,就知道他这个徒弟依旧不懂,也向关洛阳问道:“真心话吗?”
“当然是真心话,我确实觉得这时候不该去。”
关洛阳眼中神采渐生,“不过人做事,本来就不需要想那么多应不应该。很多时候就是因为考虑到‘应该’这两个字,不得不做出些许的妥协,隐匿,收起棱角,甚至淡去自己的存在感来观望这一切,可以庆幸的是,有些棱角,是藏不住的。”
“这个决定,纵然不该,却……很好!”
余图抚须轻笑,道:“好在哪里呢?”
关洛阳应声答道:“这一个时辰,对城中的我们来说或许很短,对山上的他们来说,却必定很长。”
余图脸上的笑容骤然不见了,露出了他自从那天离开老君山之后,深藏在心底,一路以来,没有必要刻意去说与旁人听的心情。
现在正是夏日,日近正午,天地翠色,烈阳当空炽热。
老道士垂下了抚须的手,悠悠叹息,叹得满院风凉,炙热的日光都变成惨淡的白。
山上弟子的情况,可以通过大局、通过推断,来认为他们可以撑得过这一个时辰,但是他们自己又知不知道呢,就算知道,他们的心情又是怎么样的呢?
那都是从他们的爹娘亲人寄望之中,走到山中,来成为老君山弟子的人。
在种种谋划之中,他们的心情可以被忽略,毕竟那只是心情,只要现实中他们活着,或许最后得救,这一段痛苦也就会渐渐被遗忘。
但是,终究有人不愿意忽略。
徐伯元怔怔失神,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到天方真人手上那枚冰蓝宝珠消融化去的速度更快了,快出了他的预计。
“该要我才能完成的事情,做完之后,我就没有任何理由,再等。”
……
老君山上,小酉洞天。
邵凌霄闭目盘坐在书楼之中,周围一本本书籍如同翩跹的蝴蝶,翻动飞旋。
其中有十二本书册上面,有着共同的名字——《五行灭相》。
前奏
叮叮叮,叮叮叮。
老君山的神殿之中,三枚铜钱在龟壳之中摇晃,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重重的上下摇晃三次之后,倾倒入地。
占卜算命的方法,从夏商周三代以来就广为流传,上至国君王相,下至市井小民,不管嘴上说信不信,有时候都愿意求个吉兆。
占卜的方法有很多,烧龟壳,测字,蓍草,看相等等,而最为主流的,是利用《周易》来测算。
卜算子现在所用的,正是周易占卜之法中的钱筮法,取三枚相同的方孔钱,摇晃掷出,通过铜钱的正反,来比喻阴爻阳爻。
投掷六次之后,将阴爻阳爻依次排列,就可以得到一个卦象。
秋如醉倚靠在墙边,手里抓着供桌上的水果,咬了一口,问道:“这次又是什么卦呀?”
“巽上,震下,利有攸往,利涉大川!”
卜算子脸上露出笑意,一手捻着胡须的末梢,摇头晃脑的说道,“象曰,时来运转吉气发,多年枯木又开花,枝叶重生多茂盛,几人见了几人夸。这一卦好啊,总算是卜出了一个吉卦。”
秋如醉哼声笑道:“你卜了三次,前面两个都是凶卦,那些就都不算,非到现在卜了一个吉卦才算数是吧?”
卜算子轻咳一声:“事不过三嘛,按第三次来说,才算稳妥。”
秋如醉又咬了一口果子:“你给别人算命的时候,也是这么算?”
“给别人算那就无所谓了。”
卜算子摇摇头,把自己占卜的工具收起来,道,“话说回来,其实也是因为教中这次的动作太大了,让小老儿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才不得不借着算卦的手段,来稳一稳心绪。”
调动了教中所有的高层战力,直接对老君山和少林寺动手,甚至卜算子隐约察觉到,夜摩天之前还不断的在各处分坛里抽调精锐人力,一副当下只是序幕,还要展开更大行动的模样。
能比现在这副事态更大的,也就只有矛头直指朝廷了。
但问题是,攻打老君山、夜袭少林寺,还可以说是为了争夺武功秘籍,加上火罗道内那些邪道高手,跟这两个正道大派,颇有些仇怨,倒也没有人心生异议。
可后续,假如真要凭火罗道跟朝廷硬碰硬,那可就意味着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的对抗,突击,剿杀,连当年拥有六诏兵马的魔教,都以覆灭而告终,火罗道这么一个江湖宗派,真能成得了什么事吗?
秋如醉咀嚼着果肉,含浑道:“无所谓吧,不管我们的敌人是谁,是一千个还是一万个,反正过的都是杀人人杀的生活,我自己的命只有一条,仇敌再多,也不可能杀我第二次。”
卜算子道:“朝廷跟宗派毕竟还是不同的……”
秋如醉不以为意:“朝廷又怎么样,这世上最多的是百姓,那些有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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