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道:“红玉姐派我们去各地城镇之中,打探义军所过之处,风评如何,近来已有所得,特命我们来报给大将军。”
韩世忠轻咦了一声:“说来听听。”
“我们离开边军不久,就先在些酒楼食肆之间,听到关于各路反贼头领的传言,尤其是梁山那位大头领,都把他传的如魔怪一般,更是个搜尽青楼女子的淫魔。”
司马文姜娓娓道来,“不过等我们继续探查,风评就大不相同。有人到了两浙,打听到石生麾下的兵马,不伤稼穑,他军中还有个叫九尾龟陶宗旺的,极擅农事,四处派人传授沤肥之法、除虫之计。”
“有人到了江南,听说高托山的兵马换了红衣之后,也都有礼有节,不再去惊扰乡里,征调村庄百姓帮他们制作草鞋箭袋时,竟然还会付钱。”
“有人到了广南,打探多日,得知广南反贼之中多有人修炼邪术,要用人骨兽骨,蒙制乐器法宝,他们原本杀俘杀兽,后来不让残杀俘虏,又改为翻掘坟墓,之后就连掘坟的都被处罚示众,红衣渐多,邪术渐少。”
韩世忠越听,眼神越是变化深邃,眉头紧蹙,不禁说道:“这都是你们亲耳所听,亲眼所见?”
司马文姜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我去的是京东东路,踏过泉城,深入济州,还打扮成乞丐,混在一支流民队伍里走了小半日。”
“那些流民,本来是陈希真攻打梁山的时候征调的民夫,听说陈希真兵败,民夫们四散逃窜,惶惶不可终日,结果却被附近的村庄略为接济,指点他们去向梁山施粥的地方,将养一阵时日,就可以被安排寻到荒田安置。”
能让乡间地头的农夫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想梁山的人在当地到底有多高的名望。
但是这种事情未免太……
韩世忠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他知道梁山那群所谓的反贼,原本都只不过是各地逃难的青壮,所以存了几分恻隐之心,但他也从来不觉得,梁山的人在举起反旗之后,还能一直保持着老百姓的朴素道德。
别以为他们曾经是农夫,就一定会体恤农夫。
相反,古往今来,大多数百姓造反之后,要不了多久,就会仗着刀枪,抢夺粮食家禽,殴打那些敢于违逆他们的人,甚至纵火烧屋。
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活不下去的人变成彻头彻尾的土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梁山的存在,就好像是违反了无数旧例常理,甚至要带着其他反军,也违反常理去行事。
“梁山……”
韩世忠沉吟片刻,道,“即使关洛阳,即使梁山的头领们,当真如此高洁,他们又是如何约束其他地方的义军的?”
不必别人回答,他自己已经想到,“是那红衣?”
司马文姜点头说道:“那红衣,据说是来源于梁山大头领掌握的一只神蛊,可以吞噬官兵的修为,把精兵变成凡夫,然后变化成红衣。哪怕前一天还是村里老汉,只要能撑过红衣附体的压迫,就可以拥有不逊于魔道精兵的实力。”
韩世忠了然道:“天下着红衣者,都源于他,也可以被他轻易剥夺,各地造反的人自然没有谁敢不遵守他的规矩。”
“此人,实在是超迈世俗的异数啊!”
他这句话意犹未尽,留下其中的感慨余韵。
——这样来说的话,现在的梁山及天下义军,无论是志向、军纪还是实力,都真的有了与朝廷抗衡的可能。
甚至,假如不算上界河畔的这三十万边军的话,朝廷反而是处于极大劣势的一方。
韩世忠冷面如铁,沉默许久,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圣旨。
天边有细微的白色电光,在云层之间闪过。
韩世忠暮然回首,身影如同烟雾一卷,凭风消散,渺渺而去。
丁玉环一手握住伞柄,环顾四周,惊讶道:“怎么了?”
司马文姜仰头看去,不太肯定的说道:“似乎是有炼就金丹的高人,迫近了界河。”
天边乌云之中的电光太细,在这里甚至听不到一点雷声。
但是韩世忠须臾之间,已经到了能够听见雷声的地方,再一步跨出,就深入乌云之中,截住了那道运转雷法的身影。
几个呼吸之后,两道身影降落下来,立足于河流边缘,一块突出的巨岩之上。
这块巨岩及周边乱石,形如卧牛,在当地叫做“大牯矶”。
林灵素落下之后,身上纯白仙气缭绕,衣袖上却已经缺了一角。
他垂眸看向衣袖:“想不到当年被童贯冒领功劳,百般打压的小将,如今居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相隔十里,你就知道我已经来了。”
“那是因为元妙先生还如从前一样,无论是喜是厌,都正大光明,倘若换了一个隐形匿迹的鬼祟之人,韩某就没有那么容易能够察觉了。”
韩世忠负手道,“韩某听说元妙先生造反,如今在梁山上也坐了一把交椅,不知道深夜来访我大宋边军,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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