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身上再钻心的疼痛都比不上劫后余生的庆幸,崔至臻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扒开眼上蒙着的布,白日眩晕,金光收敛,自远山铺开漫天紫色霞云,才惊觉已经傍晚了,她失踪了大半日。
至臻不敢想李昀会是怎样的焦急。她望着躺在手心的扳指,想起几月前他们在两仪殿那场酣畅淋漓的性爱之后,李昀亲手将它戴在她身上。关于上面精巧的貔貅,李昀给她解释过其中的含义,是为祥瑞避祸,镇魔压邪。她还曾抱怨过夜里被它凸起的纹路膈得不舒服,李昀笑而不语,叮嘱这东西片刻不得离身。
荣华富贵,权势宠爱,他给得轻而易举,唯有吉祥平安这一条,是人力所不能及。至臻头上的那片天、脚下的这方地是她的全部,却不是李昀的全部。她天真地快乐着,心安理得地不谙世事,是不是没能看见爱人眼中的常常忧虑?
崔至臻咬紧嘴唇,眼泪像泉水流个不停,顺着脸颊滴在扳指上,她珍重地把它捧在唇边亲吻,让玉染上她的体温。至臻忍着疼,一瘸一拐地往车辙相反方向走,她拼尽全力地抓住要活下去的念头,为她,也为李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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