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到周辉月完全是在平时的聊天中,推测出自己的课表的。
周辉月在同一所学校读过相同的专业,他的记性很好,记得学校的课程安排,虽然教学目标有所变化,但大致相同。虞倦的课程表就像一块很难的拼图,周辉月从每天和虞倦的只言片语中发现线索,一点一点将对方的生活拼凑完整。
当做某种乐趣。
虞倦半抬起眼:“你是不是……”
有点变态。
但虞倦没说出口,忽然明白过来。
周辉月在向他表露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
不那么好的一面,不完美的周辉月。
所以虞倦说的是:“周辉月,你也没那么厉害,下个学期不要猜错了。”
他没有挣脱周辉月的手,而是走到他面前:“当然,你要是认输了,提前问我正确答案也行。”
周辉月半垂着眼,与虞倦对视,长久的凝视,直到虞倦有些承受不住似的偏过了头。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虞倦每一次、每一次都会对他心软。
他的大小姐。
“其实,”周辉月很难得地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没办法忍住,只要你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会一直、无法停止地注视着你。”
周辉月是一个总是在失去的人。他失去身份,失去财产,甚至连健全的身体也无法保有。
他不再挽留这些,那些都化作复仇和愤怒,当初的痛苦似乎已经变得遥远,他唯一不能失去的是虞倦。
虞倦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他是不同的,所以第一眼就很在意,之后的每一天都会下意识地靠近,想要了解更多。
所以会知晓那些虞倦从未提及,隐藏起来的事。
可能会有人觉得可怕吧。
但虞倦并不厌倦,也没有害怕。
不是因为小说里曾经发生过的剧情而怜悯,他喜欢周辉月,所以这个人可以对自己展示全部的自我,无论是好是坏,他全都喜欢,所有都接受。
虞倦抬起头,群山高树掩映间的天空一碧如洗,蓝得像是油画里晕染开的颜料,漂亮得不似现实。
如果他拥有足够的理智,在重生之后,看到周辉月的第一眼,知道无法下定决心报仇,就应该转身离开。
事实是每一次的抉择都会动摇,选了不理智的,靠近周辉月的一边。
虞倦很轻地笑了:“我也看着你的,周辉月。”
一直一直,永远永远。
接下来的一路都很安静。
直至走到接近山顶的地方,虞倦看到不远处的房子。
他们走过去,打开大门
密密丛丛盛开的山茶花点缀在苍翠的枝叶间,万朵吞火,残雪烧红。[注]
房子本身不大,两层楼高,山茶园很大,四处蔓延着春意。
爬了几个小时的山,虞倦的体力好,不算太累,但浑身都是汗,他先去洗了个澡。
整栋房子的采光很好,连浴室都开了两面窗户,拉了一层薄薄的纱质窗帘,但遮不住外面的阳光。
虞倦站在淋浴下,热水流过眼睫,他半垂着眼,凝视着瓷砖上的反光,有片刻的失神。
天气真好啊。
好像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浮现在脑海中的全是和周辉月有关的片段。
很多很多,足够将虞倦淹没了。
过了一会儿,他穿着浴袍走出来,腰间系着带子,发尾湿漉漉的,周辉月要帮他擦头发,虞倦没让,推着对方进了浴室。
二楼的卧室很大,三面都是巨大的玻璃窗,正对着床头的窗户开着。
周辉月从浴室中出来。
虞倦伏在窗台的枕头上,松松垮垮的浴袍完全敞开,一大半垂落在地面,被子扯了一小块搭住了腰臀,从脖颈至后背,双腿都裸露在外。他才洗过澡,膝盖和脚踝透着淡淡的粉。
周辉月走到了床边。
虞倦似乎百无聊赖,他的小半张脸陷在枕头里,手中拿着一枝开放的山茶,是穿过花园间的小路时随手摘的。
周辉月叫他的名字:“虞倦。”
虞倦如梦初醒,回过头,周辉月才发现山茶不是拿在手里,而是衔在唇齿间,他松开牙齿,花枝跌落,顺着枕头摔在了床铺上。
虞倦抬起脸,慢吞吞地说:“你洗澡好慢。”
他没有道理地抱怨。周辉月洗澡用时很短,但是在他的主观印象中,每一秒钟都很漫长,长到他在数自己眨了多少次眼。
周辉月俯下身,声音低沉,有些哑,很诚恳地道歉:“对不起。”
虞倦扬了下眉,是原谅这个人的意思。
他伸出手,拽住周辉月的衣服,用了点力,使这个人低头,两人的嘴唇贴在了一起。
一个略有些青涩笨拙的吻。
“周辉月,我明天没有考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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