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也是战场上的无奈。
更何况,她此刻能看到那牛满山满头?的汗与鲜血,也不知血究竟是他的还是敌人的,反正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已是看出了牛满山露出来的疲态,那两只手挥动着板斧的时候,早没?了此前她所见过?的敏捷。
只乱砍乱挥,已是没?了任何章法可言,脚下的血液成渠,各样的尸体推到翻压,周梨离得这样远,那风里都是带着血腥味道的。
至于其他的人,更是死的死伤的伤,云众山的身上,更是无数能看得清楚的伤痕。
而且李司夜的人马,分明是他们的好几倍,她不知道牛满山赶来之时,云众山他们抵抗了多久,只是那横七八竖的尸体里,有许多是她曾经在城北所见过?的熟面孔。
千里眼没?扫到一处,看到一张面熟的容貌,周梨心里就就疼一回。
她来这个世界上,死人见过?成百上千,遇到的刺杀劫杀也不在少数,可唯独没?有像是这次一样,亲眼看到了所谓的战场是个什么样子?的。
人间地狱,由人铸造而成的。
那种悲愤和难过?的冲击,让周梨只觉得浑身发抖,又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若她也有白?亦初那样的好武功,这会儿已经杀进战场里去。
好在陈慕那样突兀地乘着木鸟出现在战场上空,一下引得了许多人望过?去,这里赶去支援的人马见了这好时机,只趁机将那些?被云众山和牛满山他们保护在其中的妇孺孩童杀出一条血路来。
周梨见此光景,也顾不得鞋底上那厚厚还没?来得及刮干净的泥泞,只飞快地跑过?去接应,哪怕只有她一个人。
他们这一干人,不知道被困了几人,又在这战场是苟且了多久,一个个如?今都面色如?土灰,身上或多或少都是沾了血迹的
。
但大概最初的恐惧已经过?去了,眼下眼底更多的是麻木。
然明明只有周梨一个人接应,可因?她的出现,许多人都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一般,那强撑着的精神这会儿也彻底崩溃来,只朝她哭喊起来。
周梨听着众人哭,眼泪也是一边流,“大家冷静些?,先跟我走。”她记得原来这不远处,是有一个村庄的,虽是如?今早已没?了人烟,但能躲避一二。
只是问题来了,地龙翻身后?,进入村子?的路途彻底被截断,如?今也不知要走哪一方才是捷径。
好在这个时候,陈慕将他祖母陈老太太给带来了,听得周梨的意?思,只道:“你们在下面走,我在上头?指路。”一面在上空,又试图将那信号花给点燃。
但可惜他们此刻与另外两支队伍可谓是所隔了十万八千里,行的刚好是反方向,要叫他们察觉,实?在是要看天意?。
有陈慕在上空做引, 倒是瞧出了去往那荒废村庄的路径来。
只是长久在上空,他也?觉得是一破绽,容易叫人察觉他们逃了哪个方向去, 所以也?是在反方向飞了一回才下来。
等他找到那村庄的时候,只见一帮妇孺老?小,都在村庄里歇下来了。
可惜虽说这里是一处村庄, 但当初那地龙翻身,几乎就成了一片废墟,如若不是那些个残垣断壁还在,哪个?能辨认出来,这里曾经是一座村子?
陈家婆媳以及王夫人等有些年纪的妇人,这会儿都靠着身后的断壁坐在地面上,小雨霏霏, 竟是找不来一处干草。
只不过这些日子他们被逼得到处逃, 已然没了当初的娇贵仔细,如今只求得一处地方安身保命,也?不管环境如何了。
更何况大?部份人身上还有伤,或是自己在逃难途中自己扭伤了腿脚的。
周梨是跟着没受伤的人挨个?给他们包扎,奈何这来得匆忙,所带的伤药是远不够的。
陈慕此?刻赶来,但见场面一阵静悄悄的, 大?家都处于那种疲劳的边缘了, 甚至哭的力气都没有,狼狈落魄不已。
见此?光景,他心中对那李司夜更是憎恨, 但那些个?恼怒的话,他也?是全都憋在了心里, 只上前询问着他母亲和祖母的伤势。
两人如今是浑身的泥泞,又?披头?散发?的,没有一点贵妇人的仪态,眼下见了他,都只靠在他肩膀上痛哭。
自也?是将那李司夜给骂起来,又?不知对方为何好端端的不在凃州绛州阻挡叛军,反而为何跑来杀他们这些无辜之人?
若他们身带着千财万贯的,倒也?说得过去,可是那银钱之事,全都走了澹台家的通宝钱庄,他们如今身上所携带的,不过是些常用的日用品和干粮罢了。
就算是要抢粮食,他们也?根本不多。
说起粮食,周梨这个?时候也?发?现了,大?家因四处逃难躲藏,原本所带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如今个?个?都是轻装,半点吃食都匀不出来。
而且眼下众人又?都处于那又?累又?饿的状态中,便喊了两个?护送他们过来的兄弟商议,去村庄旁边的林子里猎一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