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重要。”苏婼袖手,“重要的是,天色不早了,韩大人还是赶紧去宫里瞧瞧吧,免得罗智那帮人使什么奸计,阴谋得逞了,那可就晚了!到时候你就只好回镇国公府继承祖荫,做个碌碌无为的清闲世子!”
韩陌纵然万分恼火,也不得不承认这话戳中了他的心窝子。
今日事败,那个没有证据的铜箱就成了他跋扈的罪证,罗智要是没有准备是不可能进宫告状的,尤其是他还联络上了一帮老滑头助阵,他不去,还真就可能走到死丫头说的这一步。
但是他即便眼下去了,也不过就是当个现成的靶子,皇帝再偏心他,也不可能在这种事上和稀泥。
他看向苏婼:“丫头片子知道的还不少。我当不当清闲世子于你何干?”
“韩大人糊涂!”苏婼道,“您当清闲世子当然与我没干系,但是于那位冤死的东林卫兄弟可就关系甚大了呀!您想想,您要是离开了朝堂,谁还去帮他申冤?那可是曾经替韩大人您鞍前马后地效劳的兄弟!
“再说了,皇上对您多好啊,如今竟然有人冲东林卫下手,这谁知道是不是有更大阴谋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怎么能不作为?!”
韩陌望着声音越来越高的她,已经呆了。
苏绶素日办事思前想后,从未有逾矩之为,他女儿怎么就跟个江湖骗子似的呢?看她说得这天花乱坠的……
不过他也不能不承认,她逼逼的还有几分道理。甚至可以说都在点上。他眼下回避,那不正是助长了罗智的底气吗?他越是吃准了这个御状只有他去当靶子的份,不就越只能个靶子吗?
还有皇帝对他那般信任,如今是他给皇帝带去了麻烦,他避而不去,多少显得有一些没担当。
但他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眉头深深地皱起来。余光看到苏婼,他又道:“你爹先前为这事跟我卖了许久的关子,我还不知道他跟罗智有没有关系。既然你知道这么多,也知道我眼下正头疼,那你是不是应该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对付罗智?”
苏婼等的就是这一句呢!她问:“我说了又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如果你能有办法助我击退罗智,那至少可能证明你们苏家跟罗智关系不大,可以撇清嫌疑。”
苏婼道:“既然这样,那你还得答应我不跟我爹告状才成!”
韩陌冷哼:“你倒想得美!”
说完他就去上马。到了马下他又回头:“你真有主意?”
本来他也就信口那么一说,谁指望一个才刚到他肩膀高的小丫头能帮上什么忙呢?但是看她这笃定的模样,他其实又有点好奇。
苏婼也没指望三言两语就拿捏住他,只期盼着他赶紧回去找罗智撒火就好了,她也有时间可以想想对策。
于是道:“那要看世子的目的是只想留在东林卫,当个耀武扬威的镇抚使,还是说不管在哪,只要能干出自己的事业就行了。”
韩陌听完愣住……
孝敬殿下
韩陌没想到苏婼会抛出这么个问题给他。耀武扬威的镇抚使?他何尝稀罕这个,他要是重权欲,还能只是个镇抚使吗?为何不去军营挣份功业?只要好好读书掌家,父亲及祖上挣下的家底已经够他韩家子子孙孙荣华富贵。
让他回家接掌祖业是母亲杨夫人一直以来的想法,而他却想留在朝上做个正直的官吏,维护一些被破坏的规则。如此一来,倒是合了死丫头这番语意。
他说道:“若是后者,又如何?”
“若是后者,韩大人便勿须执着于留在东林卫了。反正罗智他们的目的就是让韩大人离开东林卫,又没本事让韩大人以后永远都不再任职,那离开就离开呗。”
韩陌凝眉沉吟,事发到现在,他只顾思虑袁清留下的证据去了哪儿,倒没来得及深思前途,但没了前途,又谈何去做想做的事?此番只要他出了东林卫,杨夫人必然不会再许他出来任职。
当年父亲闯火场救皇帝的时候,母亲正在分娩,一面担心涉险的丈夫,一面又还得护住肚里的孩子,受了很多苦,所以至今父亲都很敬重她,自己也不敢忤逆。
但如今把解职赋闲变成职位调动,既避了罗智他们的锋芒,也不必面对母亲杨夫人的阻挠,而使自己为难,倒是一举两得。
这么想来,韩陌多少觉得心里头那股无名邪火消去了些。
睨着苏婼,他问:“你是苏绶的女儿,那苏祈是你弟弟?”
苏婼一心等着韩陌赶紧离开,倒没想到他此刻突然提起了苏祈,于是含糊回应了一句:“是。”
韩陌瞥眼:“那小子天资不错。”
苏婼扯了扯嘴角。
“人品也不错。”韩陌想到那把锁是苏祈打开的,对他仍有好印象。比面前这个臭丫头可爱多了。
苏婼翻了个白眼。
韩陌没再注意她,插腰沉了沉气,目光落到头顶冰雪压枝的梅树上,他扯下来一枝花,揉碎了上面几只花骨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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