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来:“嬷嬷去熬锅汤,太太喜欢你熬的榛蘑炖鸡,熬好了我送去正院。”
鲍嬷嬷略顿一顿,站了起来。
眼前日影晃动,鲍嬷嬷的身影走出帘栊,又路过窗前,离开了。
苏婼揉了揉额角,正要唤人来,只见珠帘微动,一个小不点儿探着脑袋进来了。
是阿吉。她抱着个大花瓶,扑闪着眼睛看过来,像菩萨座前的童女,花瓶里的花新鲜水灵,露珠都还有。
苏婼支着肘:“你的花又丰收了?”
阿吉唤了声“姑娘”,然后走进来,踮着脚尖把花瓶安放在榻旁的茶几上。“天儿愈发暖和了,几盆牡丹开了好多花,我剪了给姑娘插瓶,还给太太那边也供应了。”
苏婼望着她:“你一个人侍弄这么一园子花,累不累?”
“不累!我可开心呢!”阿吉响亮地回答说,“而且鲍嬷嬷有空也会帮帮手,我们一边干活一边唠嗑,很快活。”
苏婼道:“鲍嬷嬷帮你忙?”
“是呀。”阿吉把花儿摆好了形状,面朝她说:“您知道么?嬷嬷说,她是眼看着先太太长大的,打先太太出生,嬷嬷就把她接在手里奶着,这一园子花都是先太太生前种下的,如今她瞧着,就好像还瞧着先太太在世一样,所以嬷嬷愿意跟我侍弄这些花儿呢。”
鲍嬷嬷对谢氏的忠心苏婼怎么会不知道?要是不知道,她也就不会变着法儿地把她从庄子里调回来了。
她端起先前鲍嬷嬷给她盖起的茶,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日日在府里,怎么不知道?”
“早晚都在呢,就在今儿清早,嬷嬷还替我送了花去正院。”
你在怀疑我吗?
苏婼目光像是凝固在阿吉脸上。
阿吉起初很平静,后来渐渐不确定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难道我脑袋又变大了吗?”木槿平时跟她开玩笑,说她刚来时像萝卜头似的,顶着个大脑袋。
苏婼移目,半晌道:“无事。”又道:“今儿的字写了吗?没写就快去写。”
阿吉赶紧下去了。
仿若榻上长起了针芒,苏婼身子一抬站了起来,不顾穿鞋,只穿着轻罗袜就踩在地上徘徊。
扶桑飞跑着过来:“姑娘怎么鞋都不穿?还未进四月的天呢,这进了寒气该怎么办?”
苏婼停下步:“鲍嬷嬷呢?”
扶桑抬头:“姑娘不是让她去炖汤了么?”
……
苏家没分家,所以三房的饭都在一锅出,但各房有各房的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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