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清新。
她下地走到门口,听见脚步声的扶桑回头:“姑娘起来了?”
“什么事?”
“老爷着人传话,请姑娘去书房。”
扶桑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忧。
以苏绶往日对苏婼的态度来说,昨夜发生的事足够让苏绶把苏婼处以最严的惩罚了,可苏绶当时不但没有给出惩罚,反而不声不响地回来,以致于扶桑提心吊胆了一整夜,到这会儿天还没亮透,原来该去衙门的苏绶此刻却想起了苏婼,这怎么能令她不担忧?
苏婼也有同样的担心。但事已至此,何况她也有再去找苏绶的打算,也就豁出去了。
她当下回房更衣,着扶桑打水洗漱,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前往苏绶书房。
下人引她到房门下,叩叩门通报后就退下了。
苏婼自己推门步入,屋里蜡烛燃烧后的味道清晰地传过来,烛台上的烛泪已瘫成了一堆泥,苏绶坐在书案后,还穿着昨日那身衣裳。他左手支着桌案,眼窝凹陷,面色有些憔悴。
苏婼停在桌案前方,左右环视半圈,说道:“父亲昨夜没睡?”
苏绶微微抬头,看了过来:“你手上还有没有你母亲留下的其余字句?”
苏婼摇头:“没有。”说完才看到昨夜被他拿去的簿子正在他面前摆着,而簿子旁侧正有一份字迹工整的书信……
“这莫非,就是那份遗书?”
她不禁走上前,拿起了那份足有两页纸的书信。
这一看,她神色瞬间就变了!
“你能看出来有异常吗?”苏绶问。
苏婼目光在纸上胶着片刻,随后抬起头来。这字迹与谢氏本人字迹如出一辙,不说原先,就说这簿子她拿在手里几个月,她天天翻看下来怎么能分辨不出来!无论怎么看,这上面的字就是谢氏写的!“到底是谁,能把字仿得如此逼真?”
“既然你看不出异常,为何还是要咬定这字是伪造的?”苏绶声音又低沉又幽深,像从刚刚过去的黑夜里爬出来。“没有人有办法伪造得这么像,我看过纸上的墨迹了,这墨与簿子上最后一页所用的墨也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如果凶手要伪造,那他还得用你母亲写下最后这页起居志用的墨,接下来用在写遗书上。”
“如果仅仅只是用同样的墨,那也不是做不到,最多只能说明此人心计够深沉罢了!”
苏婼把遗书反扣在桌案上,那字字句句,纵然她认定是假的,也如同剜心的刀子,不忍落看。
“可是如果他拥有如此缜密的心思,那他直接让你母亲写下一封这样的遗书来,不是更有利于隐藏自己吗?”
苏绶把遗书翻开,直视过去。“我看过太多这样的案子,确实有很多人会在字迹上做文章,也不管笔迹仿得出神入化的。但是我想,在你母亲身边,应该还不具备有这样的人存在。她的那些下人,都不识字。就算有几个识字的,也绝不会有这样的功力。
“他们都在苏家十几年了,这些底细是绝对瞒不住的。除去他们,那在你母亲身边时间最多的,且也会写字的,就只有你和祈哥儿。鉴于事发时祈哥儿才八岁,也不具备这份功底,剩下就只有你了。而你,你会这么做吗?”
苏绶目光凉凉的。
但这不是一种心生怀疑的戒备,而是经过彻夜深思后,神思正保持着极致清明的冷静。
笔迹
苏婼蹙眉。
“既然没有人具备这样的条件,那么,这遗书的笔迹来历就非常可疑。”苏绶端起案头的茶,润了润微哑的嗓子。“要么这个人不在苏家,要么,这封遗书确实就是她写的。”
苏婼不能接受第二种假设。她重新把遗书拿起来,又看了两遍,忽然抬头:“会不会是我那几个舅舅?”
苏绶也把头抬了起来。
苏婼接着道:“他们三兄弟都是读过许多书的,而且从小与母亲一起长大,要摹仿母亲的笔迹,有充份的条件。何况——还有鲍嬷嬷时刻呆在母亲身边,她可以随时拿母亲的字迹出去给他们摹写练习!”
苏绶眉头紧锁:“鲍嬷嬷?”
苏婼捕捉到了他眼里的锐光,默声点点头:“是。鲍嬷嬷的确不是清白无辜的。礼哥儿母亲中毒之事与她无关,但她这些年在苏家还是肩负着任务。”
苏绶啪地把茶盅盖上来。
很明显鲍嬷嬷这段他还不知情,又或者有怀疑,却还没有掌握到。苏婼也曾挣扎过到底要不要包庇鲍嬷嬷,毕竟抛开她为谢家办事不谈,鲍嬷嬷对自己和苏祈,以及谢氏,都是掏心掏肺的。但眼下她需要苏绶,需要查案,而谢家很显然也卷进了里头,她没办法绕过去,所以她选择了对苏绶坦陈。
“即使母亲去世了,谢家也不再与苏家往来,但鲍嬷嬷这几年还是暗中受着他们的指派,想获取苏家的技业。我觉得,谢家至今对苏家祖业锲而不舍的觑觎,与他们现下遭受的各种打击,应该是有莫大关系的。那么他们未必与母亲的死无关。”
苏绶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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