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冒烟。
张苟将碗沿贴到赏南的嘴边,喂他喝了水。
外面的天光亮了,仓库里比晚上亮堂上许多。
赏南饿得手脚乏力,逼仄的环境也令他身体十分难受,他重新躺下,重新睡着。
时间门悄然过去了很久,赏南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越来越低,因为没有食物,没有热量来源,他始终闭着眼皮,脸色苍白得比张苟更加像纸人,明亮的眼睛慢慢失去了光泽。
“送给你一个东西。”
迷迷糊糊中,赏南的掌心被塞入了一卷纸,他没有力气去打开这卷纸看看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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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亮了又黑,黑了又亮。
身后沉重的铁门被用力推开,外界的噪杂与喧嚣入洪水一般涌入仓库,瞬间门淹没了寂静得入墓穴的的这块小天地。
雨早就停了,乌云上方甚至穿透下来几缕金色的阳光。
警察,老师,同学…一窝蜂地挤进来,张苟没睡觉,它不需要睡觉,它坐在地上守着赏南,赏南睡得很沉,张苟的手紧紧扣着赏南搭在床沿的手,这些人一进来,张苟立马低下了头,它没有新的眼球更换。
幸好,根本没有人的注意力在他身上,他们只关心赏家的继承人有没有事。
“啪!”
这一巴掌是代丽丽甩出去的,甩的是来的几个警察当中为首的那个中年警察,她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伸出手指指着蜷缩在床板上的男生,“废物,废物,废物!”她骂了三次,一次比一次音量高,情绪一次比一次崩溃。
她骂完后,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地奔向赏南,她一把推开低着头的张苟,拍了拍赏南,“赏南?”
“赏南?”
“赏南?”
赏南没有任何反应。
代丽丽颤抖着手,不止是手,她整个人都在抖,她将手指伸到赏南鼻子下面,松了口气,而后才转身朝着身后喊,“站那儿干嘛?!”
此行,她带了医生,带了自家的保安,带了警察,她本来还要将记者也带上,被警察拦下。
众人都知晓这位夫人的神经质,忙过去察看赏南。
“只是昏迷了,没事,”来的医生说,“补液,等人醒了再吃点东西就行……”
他话还没说完,代丽丽举起手里的皮包狠狠给了他两下,“这么看一下就知道了?”
医生叹口气,无奈道:“送人上救护车。”
赏南被医院里的工作人员背上了120的救护车,张苟被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些人一窝蜂地挤了来,又众星捧月地带走了赏南。
不过,走了也好。
张苟抬起头来,看着赏南离开的方向,缓缓抬起了头,他眼眶里的眼球早就掉尽了颜色,人都走了,他低头抬手,两根修长的手指顺着眼球的外轮廓插入眼眶内,手指在眼球后弯曲,微微用力,一颗眼球就掉到了手心里。第二颗眼球也被轻易摘了出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张苟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大门处。
影子慢慢延长,在墙壁折叠,来人最终走近,精致又立挺的轮廓,略略有些苍白的脸丝毫不会有人将他看作非人类,他看起来温和,内敛,平静。
他闲庭信步般的走到了张苟面前,垂眼看着坐在地上人,光落在他的背后,身前的阴影笼住张苟,张苟被他衬托得尤为平凡与普通,它空洞的眼眶迎接着虞知白的审视。
虞知白将揣在兜里的手缓缓抽了出来,他摊开掌心递给张苟,是一对新的眼球,血管,瞳孔…都画好了。
“拿去吧。”
“谢…谢谢。”
张苟有些笨拙地将眼球按进眼眶当中,耳边突然出来“呲啦”一声,他一怔,看着虞知白从自己脸上揭下来的那块皮…要说得更准确的话,是一块纸——之前赏南亲吻过的那个地方。
旋即,风从那个缺口当中灌了进去。
虞知白将那张纸收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拿了一张新的,弯腰封住了那缺失的部位,感慨道:“早知道我应该自己来的。”
张苟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过了良久,他才问:“那些人,怎么样了?”
“谁知道呢。”像是不经意的一句呢喃,张苟遍体生寒。
说到底,虞知白才是完整的它,它的一切都源自虞知白,它是纸做的,那些怨恨也是虚无缥缈的,真正可怕的,从来都不是张苟,也不是张苟盛载的那满腔怨恨。
露出地表的枝繁叶茂,哪里比得过扎入地底的盘根错节,毕竟地表的部分生长成何模样,都取决于地下的部分可以给予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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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南在医院,被送入病房,将应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没有受伤,只是长时间门没有进食,身体有些脱水。
代丽丽在医院陪伴了赏南一会儿,见真的没事,也放心地离开了,只让医院等赏南醒了后通知她一声就好。
病房里很安静,城市斑斓的霓虹灯照亮了半边天,他的手机和书包都被人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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