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池青筋暴起,握紧手中拳头,哐哐砸在车顶,周围的车因这暴起的声响,纷纷响起警报,他被一片窒息的烦躁包围,无法摆脱,粗鲁地扯开领口,靠在车门上沉了几息,才给助理打电话。“你过来,把这傻逼弄走,让他陪着他妹妹一块儿等死。”咬肌凸起,一字字挤出牙。把车里的人拽到地上,不管他死活直接开车离开。车刚驶进老宅大门,就见陈叔等在一旁,我索性直接下来。细细品味了一下陈叔的表情,他依旧是一贯的不动声色,眉头舒展,永远挂着一副恭谨谦逊。“是爷爷让您在这儿等我吗?”陈叔从容地说:“对,林董怕你着急,让我来迎你,说你看见我就知道没事了。”说完又哑然失笑,这爷孙俩明明惦记对方,却总不明着说,从小就这样。我走在前面,没注意到陈叔的表情,心里疑惑地诧异。“爷爷早就知道?”陈叔摇摇头,跟上两步:“林夫人刚刚过来,和老爷子说了这事,想求求林董轻拿轻放。”院子里没有人,一阵风刮过,将我的表情吹得凌乱,有几分滑稽。“她还真敢想!”我对曲月明没什么想法,但最近因为林思池,现在又加上林本图,都是和她有关的人,难免对她拎不清的做法觉得厌烦。正想着,曲月明抹着眼泪从房后拐过来,她尴尬得顿住脚,怯声喊了句:“蔓蔓…”不想和她废口舌:“这事你找谁都没用,林本图的事如果证据确凿,他就该担责任。”“可你是林氏总裁啊,公司你说了算。”越说越离谱,我张口打断她,顺便给她普及一下法律知识:“首先,他的问题违反了公司章程,我是总裁,但公司不是我说了算,公司有董事会,有股东,有监事会。”停顿了片刻,看着她还是一窍不通的表情,有些无语:“其次,他的事,有可能涉及违法,那我还能和法律对抗吗?”他们公母俩享福多年,怎么享的脑子都不好用了。祖父的书房总有一股淡淡的墨香,记忆当中,每次进来他都站在桌前练字。“您还有心思写字呐…”林致元头不抬手不顿,稳如泰山一般:“你做的对,这件事你不要出手,那帮老家伙不敢逼你。”“那林…我爸呢,怎么处理?”“公司的事,按章程走,移出董事会,谁让他连着两次都不参加,活该把由头往别人手里搁!”他仿佛没受到任何影响。“其余的事,他做了就该付出代价,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十年,越活越回去!”说完叹了口气,祖父最近身体又不太好,今天一见眼角眉梢更苍老了些,他哪是真的不在意,他把自己先放在林氏董事长,再是一个父亲,林本图从青年糊涂到中年,爱之深责之切,他比谁都痛心。我和祖父坐在茶海前,上面雕刻的一幅高山流水,水声平息了人心里的郁闷。“你最近搬家了?”他突然开口。我眨眨眼,点了点头。“是你身边那个保镖吧。”凭祖父的消息,估计早就知道,遮掩也没意义,不如趁此都说开。“对,我们在谈恋爱。”没打算和他提林思池的事,儿子的问题就够他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给老头气出好歹,公司就真得乱了。林致元抿了口茶:“他就是你不想联姻的理由?”
语气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他只是原因之一。”“一是我不需要,二是我不愿意,叁才是他。”说出来才发现,原来直白告诉祖父没那么难。林致元抬起头:“这和你联姻不冲突,他可以做你背后的人。”我被祖父的话炸得七零八落,他说得习以为常,木然地看了他半晌。心里难抑的憋闷,他明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进的老宅,现在却建议我走同样的路。“那我和林本图有什么区别?”他不以为然地看向窗外:“你坐在这个位置,就得为公司想。联姻对你来说是条好走的路。”我错愕地看着他,只觉呼吸困难,他的一句‘好走的路’,把我这叁年轻易的否定,顺便给我钉在‘干的再好,也不如嫁人’的羞辱柱上。言下之意,既要要求你做好工作,又要要求你兼顾家庭,一件事情只要求女人,不要求男人,那和绑架有什么区别!“说白了,您就是不相信,我作为一个女性,可以撑起一个集团,可以拥有并且cao控权利的能力,我必须得依附一个人才行,是吗?”我继续质问祖父,想要把那些压在心里的委屈都发出来:“从小到大,您对我夸赞,究竟是真的赞赏我做得好,真的是一个爷爷对孙女的自豪和骄傲。还是对自己作品的自我欣赏?”祖父听到我不知好歹的批判,露出了压迫的眸光,直直射向我。如果是以前,我兴许会怕,但此刻我被情绪冲昏头脑,巴不得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怎么?在我身边长了20多年,现在开始讨伐过往了?发现自己的可怜,开始想要那点微不足道的亲情了?”那些话无疑刺伤了两个人的心,人总是这样,总把最锋利的尖刀,刺向最亲近的人,因为你知道,他永远都会把柔软的位置,大咧咧铺陈在面前,好告诉你,往这扎,这处扎得最疼。我垂下眼:“没有人是不想被爱的…”本来没想哭,但话一出口,直感觉胸闷,眼泪不受控制掉了出来,砸在我的手背,真烫。“没有人会嫌爱多…”谁也没有再说话,茶海上的水声也失去抚燥的作用,孤独地流着。我看着窗外的橡树林,想到小时候受了委屈,没有人和自己玩的时候,就会躲进去和这片树玩,把它们取个像人的名字,和它们说话。原来,从这里看得这么清楚,祖父当年是不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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