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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曹操曹操到。
徐靖逸突然间就在这几人中冒出头来,尖细到刺耳的嗓音顿时响彻周遭,一听就是会给人产生刻薄印象的那类人,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的出现让大家都被吓了一跳:“要我说,这酸奶我要是给狗吃,狗都高低得在我面前摇几个尾巴示好,她倒好,还想告老师呢!还好我爸跟老班认识,不然就惨啰。”
何芷乐呵呵地附和着,青禾没什么感触,只感到聒噪。她无所作为不是因为没听到,而是根深蒂固地觉得这样的行为一点意义都没有。
为了终止这个话题,她想起了什么,抬眼望向徐靖逸,皮笑肉不笑,语气淡淡的:“你是不是生日快到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何芷也颔首,撑着脸追问道:“是呢,有吗?”
虽然从青禾自己的角度来看,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问候,毕竟大家都清楚她家有钱,她也不是吝啬的人;可对方闻言却立马激动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你们原来还记得啊!我都差点忘了说。其实我没什么想要的啦…倒是有个愿望…”
“什么愿望?”
青禾无知觉地将意识又飘散起来,没在意她们究竟说了什么,将余光忽地飘回了魏徕身上,继续默默地观察着,观察着当人群散去后对方的一举一动。
她看见魏徕很疲软地扶着方才坐过的矮墙,才勉强站立起来,然后为了人生得的体面感,而想要拍下一些堆积满身的污垢,无果后隧很快放弃,悻悻然地往女厕所的方向走去。
而这恰好会必经青禾的旁侧。
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在青禾准备收回眼神的前一秒钟,魏徕偏过头盯住她,似乎也察觉到了她在看自己。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交错在一起,距离也不远,因而迸发出一种忽明忽暗使人产生错觉的火花。
于是青禾觉得这一秒钟尤其漫长,漫长到她开始恍惚,俨然被困在了那一汪明净春水里,挣脱不出。
明明是春末,她很惊奇会在魏徕的眼里捕捉到初春的料峭,又那么的剔透纯然,活像只温驯可爱的小兽,比如兔子、麂子什么的,虽然总觉得还是不怎么贴切。
到最后只暗暗感叹了一句,好漂亮的眼睛。
接着蒲青禾又忍不住回忆起了什么,冷不丁地,一种久违的酸涩漫上心头。
末了她阖眼想,应该就是兔子。
即便是坐在椅子上,蒲青禾的身子也常挺得笔直,离靠背远远的。
明艳却不至慑人的长相、称娖利落的高马尾、流畅自然的身体线条,又常一副做什么都很认真且亲切的模样,故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独特而引人注目的气质,犹如一株满怀绿意的向日葵,周身弥漫着让人本能靠近的新鲜氧气。
靠窗的位置,时令春末,温暖灿烂的光线在透入室内的同时,把青禾整个人也照得很亮,每一缕头发都宛若拥有生命一般,在阳光下静静呼吸,发出奕奕的光彩。
于是便总有人在底下偷偷议论,说即使她坐在那里不动,都能让人一见倾心吧;更不论蒲青禾荣膺人群簇拥时,挟着的那份,始终都比旁人更闪耀而能随心引起注意的天才般的亮眼,也许上辈子真的是月亮什么的罢。
但魏徕是个反例。
她不喜欢蒲青禾,甚至有些厌恶。
这不大体因为蒲青禾是关于她尤其彻底的反义词,也不是因为青禾能那么轻易就得到大家的喜欢,她不在意这些表象,她在意的是,蒲青禾也是“帮凶”。
但这帮凶并非意味着青禾也对她做过那些过分的事情,而表现出来的也基本是很中立的态度。
从遇见对方的那一刻起,她为数不多引以为豪的,同时也被其他人所仰慕的东西——就为了拿到奖学金和为数不多的保送资格,然后借此早日摆脱来自原生的一切苦难,她几乎是费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心血来长久维持这学段第一的成绩的,却被蒲青禾那么轻易地夺走了,且是以断层这种十分侮辱人的方式。看见月考成绩单下来的那一刻,她的心都快碎得再也拼凑不齐了。
她想不到,也万万是没想到过人与人的差距,原来真的会那么大的。难道城市里的孩子,真的都比她们更聪明些吗?
这让她的努力成了天大的笑话,也让梦想破灭,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好不甘心。
可她也像大多数人一样,对此无能为力。
即使是文梁这种小城小县,也依旧会留有些相对有钱有势的人家的孩子,而魏徕不像这些人,就算做错了什么事情也能有家人兜底;没有适应应试教育的天赋,最后也能靠给予无穷溺爱的父母,垫钱得到理想的学历。
从一个人到一团人,臭味相投、蛇鼠一窝,就连老师也帮其助长气焰,令她作呕。
她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受伤害,只是因为考试和作业不给别人抄这些小事吗?明明他们做不做这些徒劳的事情,都能全身而退。
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也不敢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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