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都城前,洛熙晨想再去看那房间最后一眼。自从她搬回剑雨楼便一直未敢再踏足这房间,就怕触景伤情。推开那紫檀格扇门,房内熏香的味道还未散去,彷佛房间的主人从未离去。可空荡荡的房间时刻提醒着她,房间的主人早已不在。洛熙晨紧抿的双唇不断颤抖,喉咙哽得发疼,泪水不受控的频频滑落。这里,有太多她与君陌璃的回忆。她幻想着君陌璃依旧坐在那床边,眉目轻柔的唤着她:「晨儿,过来,睡觉了。」北冥不知何时已走至她身后,一只手搭上洛熙晨发颤的肩头,似在给予她安慰般语气温柔。「少主,该走了。」突然,洛熙晨顿悟了什么似的停止了哭泣:「我不走了。」北冥不解地看着她。「剑雨楼是我的来处,也是我的归途,我永远是剑雨楼少主。萧玄承不单单是想杀了我、毁了剑雨楼,他的目标还有我手上的五枚残片。」洛熙晨缓缓抬起眼廉,眸光阴冷:「剑雨楼是师尊的心血,我绝不允许他们把手伸到剑雨楼来。谁要胆敢把手伸进来,我就砍了他的手。只要有我在的一天,这剑雨楼内的一粒沙子他们都别想给我带走。」向来冰冷淡漠不苟言笑的北冥,难得一见的勾起唇角:「少主去哪我就去哪,那怕您现在就要杀进皇宫,我也陪着您。」「我们也不走。」洛熙晨和北冥循声回头,赫然看见剑雨楼的刺客们早已聚集在他们身后。他们彼此搭肩,笑道:「咱们弟兄一同出生入死多少回?咱们身后都没有家,剑雨楼就是咱们的家。少主在哪,咱们就在哪。」见状,洛熙晨久违的崭露笑容。这是君陌璃离开之后,她第一次笑
「我也不走。」一道温婉女声蓦然响起。脱离了那刀山火海般的环境和如履薄冰般的日子,又经过这段时日的休养调息,独孤兰鸢已然脱胎换骨,恢复了她本该有的样子,仪态万方,风姿绰约,和初见时已然判若两人。见此,洛熙晨的笑意又加深了几许:「你倒是不怪我初见之时说话歹毒?」独孤兰鸢温婉依旧,摇了摇头:「相反,我还得感谢少主良苦用心才是。当日若无少主醍醐灌顶,我又如何大梦初醒?不下猛药,安得良效?」洛熙晨低头思索片刻:「你乃独孤德康独女,纵你当年违逆父命,一意孤行,想来你父亲也并未真的怪罪于你,你若愿意回去,他们想必也是极欢喜的。若你想走,随时和我说一声便可,你本非剑雨楼门人,我自是不会强行将你留下。」怎料独孤兰鸢语气坚决:「我不会走的。我知道爹娘并不会真的怪罪于我,但我在剑雨楼的这段日子过得很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在这里我才终于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原来我也有能力养活我自己和我的两个孩子,而不是只能一辈子仰人鼻息,当个靠家族、靠丈夫庇护的深闺妇人。哪怕前路黑暗,满途荆棘,如今我也有了继续前行的动力。」或许从前独孤兰鸢养尊处优,事事都有人替她打点cao持,她不必为生活发愁。可是总有一些风景,奔跑起来才能看见。「浮生若梦,何不活得恣意潇洒?既然你心意已决,我若执意劝说,倒像我想将你赶走似的。其实刚才我还挺担心你真的跟我说要走,毕竟这段时日你将剑雨楼的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倒是替我省了不少心力。」洛熙晨复将视线转向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剑雨楼刺客:「话又说回来,我们得先去把那些被带走的兄弟们救出来。我剑雨楼的人他们也敢动?也不看看自己的命够不够硬。」「我去吧。」北冥毫不犹豫,率先开口。「我们也去。」剑雨楼刺客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团结一致。这也是为何他们能够在江湖上屹立不倒,规模迅速扩展,令人闻风丧胆、涅盘很痛苦,但绝不会比深陷泥沼却又摆脱不了更痛苦。消沉多日,洛熙晨终于又变回从前那个洛熙晨,但相较于以往,却好像又有哪里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只见她邪魅一笑,目光狡诘:「好,那就兵分两路,你们去救人,而我也该去办点正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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