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多少钱?”“还挺多的,一场一百五到两百,要是晚了还管饭。”沈长秋说的很是轻松,但那些金属桁架非常重,好几个人合力一起抬,所谓的管饭也不过是两素一荤的盒饭。“那你……上学时还做过什么?”严宁语气突然变得轻柔。“你说兼职工作吗?”沈长秋仰起头回想,“在学校的话比较固定,就是去作业辅导班,给小学生讲作业那种。”沈长秋说到这笑了出来,“你不知道,现在小孩作业太多了,而且有的题我都要想半天,还是我们那会轻松,对了,现在小学生好有钱啊,让我帮他打游戏还给我付钱!”“是吗?还挺有意思的。”严宁笑了起来,继续问,“还有吗?周末呢?”“周末啊……周末就比较零碎了,发传单搞促销什么的都有,钱都比较少,等放假再找。”“……放假不回家?”“嗯。”沈长秋神情一怔,笑容也僵住了,他低下头,“我,我都住学校……”不知怎么,沈长秋可以坦然面对自己一个人的经历,但说到“家”这件事,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如果说不回家,就会提到原因,就会提到郑姨,就会提到那间破旧平房里,断了的弹簧折叠床,也会提到它被扔了出去,而最后,除了给郑姨还钱,那个地方似乎就没有他存在的位置。“那你放假都做什么?”严宁很快问他。“做……做……”沈长秋飞速眨了眨眼,从仓皇中抽离,转瞬又勾起笑,“那就多了。”他举起一只手,一个个指头逐一伸出,“卖奶茶啊,ktv服务生啊,还有导购什么的,大一寒假还当过餐厅服务员,但是过年都不怎么休息,就没做过了,我没事还去扮过人偶娃娃,那个还挺好玩的!有个小朋友想踢我,最后他自己摔倒了!我去扶他问他有没有事,结果他哭着喊‘妈妈他是人’!”沈长秋说着一些日常的笑料,夹杂着右手夸张的手势,严宁的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心无端的抽紧,他的生活,似乎并没有那些照片上那么轻松快乐,可他此刻纯真的笑容却是毋庸置疑的。严宁可以想象做这些兼职会有多累,如果不是真的生活所迫,他也不会刚上大学,就连过年也不回家。那再以前呢?她有些后悔,两年前她应该去找他的……“还是很疼吗?”沈长秋突然问她。“啊?什么?”严宁恍然回过神。“脚,我看你有些不舒服,是不是太冰了?”沈长秋关切问道,方才严宁的表情越来越紧绷,似乎看着他愣住了。“没有,不冰。”严宁转瞬而笑,“你长这么好看,为什么不去试试模特之类的?”
“我我好看吗……”沈长秋指着自己扭捏道,“主要是我一看镜头我就头晕,紧张的想吐,实在做不来……”难怪他照片那么少。“没关系,都过去了,你的相机那些事怎么样了,叶青文有什么进展吗?”“你说那个律师吗?”沈长秋方才到处比划的右手抠了抠脑袋,尴尬说道:“之前电话没打通,后来手机就坏了……”他又讪笑,捋了捋抠乱的头发:“其他律师我也问了,开口就要咨询费。”“妈的果然不靠谱啊……”严宁坐直身低声咒骂,甚至说出了脏话,见沈长秋疑惑,连忙解释:“我说他不是说你,过两天我带你去找他,你们十二月二十几号考试来着?”“嗯?”沈长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考研,“二十四号。”“那还有三个多月,这段时间你就在这好好复习吧,不要去兼职了,过两天顺便去买些家具。”严宁内心盘算,买个舒服的床,再给他买个桌子,桌子有了,那书柜也是得要的,应该再有把人体工程学坐椅。房间应该是浅色的,床单被套应该是彩色的,就像他的大花朵被子,除了这些,应该还摆满了很多植物和盆栽,他的标本挂画也得挂在墙上。“不用破费的,我睡沙发就很好,”沈长秋急忙挥手,表情为难,“我可能还是得去兼职……等奖金发下来我先给你半年的房租可以吗?”“沈长秋,房租不着急。”严宁说着不急,语气却着急的很。“可是我确实没钱了,后面时间还很长,你让我住进来还要花钱买家具……我在房间打地铺就好!”沈长秋觉得自己想法不错,首肯似的点头,标志性的傻笑。严宁看他如此小心翼翼,不再多劝,转而说:“知道了,但家具是房东给的钱,又不是我掏。”“房东为什么给你钱啊?”“因为……因为她懒啊,不想cao心,就交给我了。”严宁也两手一摊,也很满意自己的说辞。沈长秋还在怀疑,严宁起身将脚腕上的冰袋移开扔到茶几上,向前挪了挪坐在他面前,露出不可言说的浅浅笑容,“好了好了,沈长秋,就这样决定了,二十分钟到了。”说着,她伸手提溜起他浅蓝色的衣摆,“你脱衣服吧。”“等等等等!脱衣服干什么!”沈长秋以为自己耳朵坏了,腹部一凉,急忙按下快被她撩到胸口衣服,后缩在沙发上抱住自己。脸理所当然的,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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