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疼痛过后,心中免不了一阵庆幸。
看来他没死,死人应该是感觉不到疼和冷的。
而且他昏迷的时间也不太长。
身上的暖宝宝还在持续地发热,吴曈觉得大约是这些贴满了全身的暖宝宝才免于他在这雪层之中被冻死。
他大约是下午一点多贴上了新的暖宝宝,雪崩大约发生在临近六点, 他的暖宝宝大约能持续高温发热六个小时,所以现在时间应该没有超过六点半。
吴曈稍稍动了动, 惊喜地发现压在身上的雪层和冰块竟然不算太厚。
不幸中的万幸。
饶是如此,他费劲地从雪层中挣扎出来, 也已经是十分钟之后。
像是濒临渴死的沙漠旅人遇到绿洲那样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冰冷之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吴曈连气都没能喘匀, 就急迫地呼喊:“姜老师?姜老师!你在哪!”
空谷寂辽,除了如同鬼魅一般的回声被凛风送回给他, 再无他人应答他的话语。
吴曈慌了, 焦急的要从雪坑里爬起来寻找姜珩, 然而一脚刚撑在地面上就一阵禁不住的腿软和疼痛。
脚大概也是扭了。
吴曈向后跌落回雪坑之中,这才看清周围的景象——
四处是被雪崩衝刷后平坦苍茫的积雪,而原本挡在他和姜珩面前的巨石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出现在埋藏他的雪坑之后的一棵被拦腰衝断的杉树。
那块巨石可能也没能完全挡住雪龙的衝击力, 他和姜珩最终还是被衝刷下来。
姜珩不知去了哪里, 而他被这颗断裂的杉树挡了一下。
后背的疼痛可能也源于此。
“姜老师……咳……”
吴曈稍稍一动身, 就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喉间漫上浓重的血腥气,他有点怀疑肋骨被撞断了。
可他不能在这里傻愣着。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剧组大部队有没有遇难,没有遇难的话,有没有给他们喊来救援,而救援要多久才能来。
吴曈忍着痛,奋力从雪坑里爬起来。
他不能坐以待毙,姜珩生死未卜,他必须要找到姜珩。
脚和脊背都在疼,踩在地上几欲跌倒。
身后断裂的杉树枝干壮实,雪地里浮着几根直径五厘米的树枝。吴曈蹒跚地走过来,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把这根树枝从浅浅的雪层里拔出。
再将多余的枝叶剔除干净,又来当做临时的拐杖。
吴曈晃晃悠悠站起身,将这根树干往雪地中一杵,结结实实捅进了雪地之中。棍子的长度和粗细都合适,还算满意。
紧接着又抽出棍子,迈出了第一步。
……吴曈顿住了脚。
第二棍下去,手感与第一棍截然不同。
雪地绵密,第一棍时他戳到了一块坚硬的冰,然后就再也无法深入。
然而这一次,他似乎戳到了什么软绵绵的物体,像是柔软的雪。但继续用力,却再也无法探入分毫。
吴曈稍稍抽出棍子,疑惑地又试着往那块地方戳了几下。
在最后一棍子下去时,忽然感觉手中的棍子被带动着动弹了几下,但吴曈的手并没有再动,而是雪地下的东西在蛄蛹。
下一秒,雪地中传来一道虚弱的低吟。
“……别戳我肚子了,再戳就真捅穿了。”
吴曈一愣,紧接着惊喜交加:“姜老师!!!”
五分钟后,吴曈递给姜珩一隻手,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把姜珩从雪坑中拉出来。
“姜老师,我还以为我找不到你了。”吴曈含着哭腔扑到了姜珩怀中,险些把他撞回雪坑之中。
姜珩忍住通身被铁锤击打过后一般的痛,抚了抚吴曈套着羽绒服帽子的脑袋,柔声安慰。
“别哭,这不是找到了吗?”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的环境,看着不远处的吴曈爬出来的雪坑和坑后枝丫横斜的杉树,眼中划过一丝明了。
“被衝下来时我大概被杉树的枝干接了一下,得到缓衝,这才没能离你太远。”他垂眸看吴曈,勉强勾起的故作轻松的笑意之中含着无奈和庆幸,“如果不是被你戳了几下,我本来还昏迷着,你是我的小福星。”
“所以小福星别哭啦,福星高照闪烁,有你在,我们一定会平安回去的。”
吴曈埋在他的颈间,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
他忽然感受到姜珩身上除了浅淡松木香之外,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吴曈眉心一蹙,还没来得及仔细辨别,姜珩就神态自若地松开了怀抱。
他们都筋疲力尽,不知在兵荒马乱的时刻丢到了哪里。而且这里荒山野岭,就算有手机也没有信号,更不敢冒然离开雪崩的途径处,去搜寻不一定存在的炊烟人家。
否则体力耗尽,或者彻底失去得到救援的希望不说,还容易遇到雪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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