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吉言,咱们能大败楚军,结束乱世。”商溯眸光微勾,视线落在相蕴和身上。曾经的小姑娘已长大成人,眉眼间的绝色百般难以描画,和着柔软与阳光,仿佛是静谧夜里的一抹皎皎白月光,又仿佛是天上的神灵降在红尘俗世的化身,让人一眼惊艳,再也移不开目光。商溯嘴角漾起笑意。——委实好看。世界上怎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如此皮相,又有着如此才情,九州天下唯有她一人。
是日,将士们打出将旗,商溯领兵出征,回援京师。相蕴和与众将一起送行。昭昭烈日下,男人身着银甲,胯下战马嘶鸣,再配上长风卷起的猩红色的披风,倒将那张女人似的精致眉眼衬得英气起来,好像他的确是冲锋陷阵的威风凛凛大将军,而不是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智将。看着这样的一张脸,相蕴和突然想起前世的史官们的描写,写她那见多识广的阿父在看到商溯的那一刻半日没有说出话来,当时她以为是商溯的样貌极丑,阿父才有如此反应,可如今再看,却是完全相反,阿父一眼惊艳,一时间忘了言谈,从而留下一个豫公见之失语的史料片段。相蕴和忍不住笑了起来。别说阿父了,这样的一张脸,谁见了谁不惊艳呢?“笑什么?”相蕴和无端发笑,商溯眉梢微挑,闲闲问道。相蕴和忍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旧事罢了。”什么旧事能让人笑得花枝乱颤?——多半是他年少之际的发生的趣事儿。商溯啧了一声,只当自己没有问过相蕴和这样的问题。大抵是与相蕴和相处久了,彼时他的性格已少了几分曾经的尖锐与敏感,回想之前的事情,只觉得分外好笑,尤其是那些刻薄话语,像极了刺猬长在身上的刺,有事没事便爱拿话去刺别人。如今的他依旧爱说刻薄话,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无差别攻击,旁人着实蠢,他才会懒懒说上几句,而不是像之前那样,遇到谁便把谁骂得狗血淋头。他这是成长了?还是受了相蕴和的影响?让恶劣凉薄又厌世的人有了一丝丝的温厚?仔细论起来,大抵是后者。他这种性格是不会成长的,只会在与相蕴和的朝夕相处中才会发生丁点改变。他喜欢这种改变。——因为相蕴和明显更喜欢现在的他。商溯笑了笑,对前来送他的相蕴和道:“我走了。”“去吧,早去早回。”相蕴和微颔首,轻轻冲他招手,漂亮的眸子灿若星辰。商溯掀了掀眼皮。大军开拔。数以万计的兵马调动让整齐排列着的军队一眼望不到头,商溯骑马走在中军主将的位置上,百无聊赖看着周围的寒甲如霜,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方才应该多与相蕴和说几句话的。战机瞬息万变,一旦分开,便有可能很长时间不会再见面,他应该在分别之际多与相蕴和说几句话,而不是只说一句简单的我走了。唔,分别太草率,那就多给她写几封信?相蕴和的字写得越来越漂亮了,给他的回信一定很赏心悦目。商溯神游天外。商溯此人说好听点是喜怒不形于色,说难听点就是阴晴不定难相处,当他神色若有所思时,周围人便以为他在思考军情,想想他平时的刻薄恶劣,再想想此时没有相蕴和在一旁打圆场,众人极其默契地不去打扰他,让他自己去琢磨接下来的仗如何打。可他这一琢磨,就是琢磨了好几日,看得周围人跟着心发慌。——不是吧不是吧?这场仗这么难打的吗?难打到商溯都开始沉默不语了?更让他们胆战心惊的是后面的事情,琢磨几日的商溯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更没有召集将军们商议军情,只让人研墨铺纸,自己给相蕴和写信,似乎在询问相蕴和对战事的看法。这就很可怕了。连商溯都不知道怎么打然后只能去问相蕴和的仗,他们还有得打吗?人心惶惶中,有一个胆大的曾经的扈从现在的副将忍不住小心翼翼试探,“三郎,此战很难打吗?”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忘给商溯斟茶,借着斟茶送水的机会,更进一步去观察商溯的脸色,生怕遗漏了他的半点反应。“对你们来讲的确难打。”接过茶的商溯表情与旧时没什么两样,依旧是眼高于顶谁也瞧不上的模样,“不过若有我坐镇军中,那便算不得难打。”行,您厉害。但您都这么厉害了,怎么还心事重重与相蕴和通信频繁呢?扈从心中腹诽着,奉上一出彩虹屁,“这是自然。”“三郎天生将才,自领军以来,便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怎会将小小的楚军放在眼里?”奉承话说得太露骨,商溯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抹不耐之色。扈从立刻换了话题,不着痕迹再次试探,“三郎的信写完了?属下这便将书信送走。”“此乃军机重事,万万不能耽误。”“谁说我与相蕴和的信里只能聊军情了?”扈从的每句话都精准踩在商溯雷点,商溯烦不胜烦,“我是与她闲话家常,不涉及丝毫军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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