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南很无语,闷头吃着饭菜也不辩解,邢阿娘当他是默认了欺负人的事,正要开口呵斥他,小汉子连忙结结巴巴的开口解释:“婶、婶子,大哥、哥没欺负、欺负我,我、我饭、饭菜太、太好吃了,我、我第一次、第一次吃到、到这么、这么好的饭菜,对、对不起,是我、我失礼、礼了。”“真对不住,这孩子从小胆子就小,我们家穷也没给他吃上过一口好东西,让你们见笑了。”老村长心疼小孙子怕主人家怪罪他不知礼数,颤抖着双手朝几人抱拳,佝偻的身子向下弯了弯。“对、对不、不起。”虽是情不自禁,但到底有失礼节,本就有事相求,小汉子怕惹恼了邢家人,急得头上都冒汗了。“没事没事,孩子还小,咱们农家人哪有那么多虚礼,都别僵着了快吃饭,我早都饿了。”邢阿娘接过裴玖给她盛好的饭招呼众人吃饭。等邢东把牛车卸下来,把牛牵回了新院子过来,一见有生人正要开口询问,邢南就给他打了眼色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只好按捺下心里的疑惑跟人打了声招呼便坐下吃饭。在邢阿娘跟两个儿夫郎的说笑下,一顿尴尬的饭勉勉强强的吃完了,哄了几个孩子午睡,嘱咐了邢东、邢南看着点孩子们,邢阿娘他们自觉的去院子里忙活吃食的事了,连邢小妹也一块出去了,把堂屋留给汉子们说事。邢东听完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老村长我跟你说句实话,你这事找我们帮忙也不妥当,我阿爹早年受了伤身体底子不好,只我兄弟二人怎么能跟狼群抗衡?”老村长原本就佝偻的身体还尽量崩坐端正,一听这话,他一瞬间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般整个人都枯萎了,浑浊的双眼里最后一点亮光都消失了,小汉子又红了眼眶,紧握双拳浑身颤抖了起来。在座几人看着一老一少心有不忍却也不能瞎说大话。邢南:“这事还是得上衙门禀报官老爷。”不仅爷孙俩,连邢阿爹、邢东跟邢村长听了邢南的话都觉得不解,不等他们询问,邢南继续开口:“我觉着拦着不让你们进衙门跟去你们村子里的人可能不是衙役,咱们几人都是见过官老爷的,官老爷是个廉政清明之人,并非贪赃枉法之人,那些衙役捕快平日里虽会要些好处费,但也不至于如此过分,开口就是五百两之多,而且村里闹狼灾可不是小事,事关一村人的性命,衙役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万一出了人命他可担不起责任。”“那我们再上衙门一趟?”
老村长一听他这番见解,心里也生了疑,可那二人穿的确实是衙役的官服且还配了官刀的,若说他们不是衙役,那官服跟官刀他们是哪来的?官府管控严明,私制官服跟官刀可是重罪,抓到了都是要下大狱的,他们难道都不怕吗?邢南语气平淡道:“自古钱帛动人心,我也只是猜测,你们村这事还是得再上衙门去,现在只是你们一个村子闹了狼灾,要是狼群没吃到亏,它们觉得人群没了威胁难保不会有别的狼群再去别的村子。”张屋村虽说离他们村子远,可再远也是一个镇子的归属地,难保狼群不会闹到他们村子来,邢村长顿时紧蹙眉头,思来想去他决定跟老村长一块去趟衙门,这事不处理好,万一闹大了遭殃村子就多了,总有一日也会轮到他们竹溪村的。“三儿说的不错,是我心不明,竟没想到这些,老村长我这就跟你一同去衙门,此事需尽快解决,狼群大都在夜间出门,现在凶狠的都敢在青天白日就蹿进人群狩猎了,现在还只是你们张屋村受了害,没准明日就是李家村、下溪村、西山村了。”“好好好,咱们现在就去,现在就去。”老村长也激动了起来,邢家兄弟虽然没答应帮忙,却也给他们指了条明路,他双手撑在炕上挪动着身躯颤颤巍巍的就要下地,小汉子快速从炕上蹿了下来,连鞋子都没穿就去搀扶他。邢南跟邢东对视一眼,二人都懂了对方的意思,“老村长别急慢慢来,磕着碰着就不好了,一会儿让三弟套了牛车陪你们一同去镇子里。”爷孙俩实属可怜,邢家人都是心软之人,嘴上是说着这事他们解决不了,心底却盘算着得帮上他们一把,他们兄弟虽没有本事仅凭二人就击退狼群,但将相熟的村落都联合起来一起上报了衙门,官老爷定然会给个说法。若是事情不如邢南所想,就再想对策,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我跟老村长先往镇子里赶,东子你去找章子来,我修书给相熟的几个村长送个信,愿意的就一同随你们进镇子上衙门寻我们一起见官老爷,不愿意的你们也无须强求。”邢村长神色严肃,他相信另几个村的村长能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几个汉子都下了炕,“砰”小汉子朝几人跪下实打实磕了三个响头,他动作快的邢东跟邢南一下子都没拦住,额头都磕红了。“你这是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以后万万不可再这样随意下跪磕头了。”邢东使了点劲才将他扶起,这孩子浑身就是一把骨头架子,看着瘦瘦小小的,力气还挺大的。小汉子红着眼眶,嘴唇蠕动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邢家人没直接答应他们的请求,小汉子却是知道他们定然会管此事,他们村子有救了,阿爷、张阿奶、小核桃、花哥儿、李阿么他们村子里的人都能有条活路了,眼前几人是他,是他们张屋村的恩人,他这一跪三叩诚心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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