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老了,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生同衾死同椁。不葬在皇陵,规矩多,压抑。多好。”
温枫良笑着描绘他和逢霜的未来,眼里却蓄起一层水雾,一滴泪在他眨眼时掉落。
“都是假的。”
温枫良朝逢霜露出个含泪的笑:“只要我愿意,它就会成为真的。”
逢霜沉默不语,半晌,他从温枫良掌中抽回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温枫良。
温枫良顿时心生不安,刚想叫住逢霜,便见本就靠着栏杆的逢霜身体后仰,在他惊骇的眼神中坠入湖中。
“来人!来人!”
温枫良想也不想,跟着往下一跳。湖很深,水很浑浊,温枫良竭力睁大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白狐裘吸了水,沉重得像块铁,逢霜放弃一切挣扎,沉入湖底。
温枫良被救上岸时疯了一般,嘶吼着让暗卫去救逢霜,几个太监侍卫手脚并用,才勉强拦住又要跳湖救人的帝王。
雪白衣衫的人从湖中被捞出,温枫良不顾形象跌跌撞撞跑向逢霜,他跪在逢霜身侧,眼泪不停地流。
“阿霜,你醒醒,你醒醒。”
逢霜最终没死。
在场所有人都忘了逢霜投湖,他们的帝王像个疯子让他们救人的一幕,逢霜府上的下人只记得他们主子不小心得了风寒。
温枫良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进屋,逢霜听到动静闭上眼扭过头,他毫不在意坐到床边,柔声哄逢霜喝药。
“今日御膳房做了几样新糕点,我给你带了些,你尝尝喜不喜欢。你若是喜欢,我天天让他们做了送来。”
逢霜抿着唇,对凑到唇边的勺子视而不见,温枫良也不恼,自己仰头喝了一口,嘴对嘴喂逢霜。
苦涩的滋味在口中蔓延,逢霜双手抵住温枫良肩膀。
“你放开我,我自己喝。”
喝完药,一块香甜软糯的糕点飞快塞进逢霜口中,温枫良笑吟吟亲了亲逢霜嘴角,吩咐侍女端走空碗,自顾自脱了外衣往逢霜被窝里钻。
逢霜的身子还不能做那种事,温枫良抱着逢霜,抚摸着怀中人细腻的皮肤,道:“你乖一点,好不好?”
逢霜此番入梦是为了唤醒温枫良,又怎会顺从温枫良让温枫良越陷越深,比利刃还无情的话还没出口,均匀绵长的呼吸就打在他颈间。
他扭过头一看,温枫良睡着了。
逢霜想一脚把温枫良踹下去,终究是念着什么,不仅没踹,还给温枫良掖了掖被子。
夜色寂静,虫声不闻,逢霜不知何时也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他穿衣下床,脚踝忽地传来异样,他掀开被子一看,一条精巧的银色锁链蜿蜒在榻上。
“你是什么……”逢霜嗓子一哽,说不出话来。
“今早,你还没醒的时候。”温枫良立在不远处,目光从锁链移到逢霜脸上,解释道,“除了我们之外,没人能看见。”
对于温枫良自作主张把他囚住这件事,逢霜很生气。
他最狼狈的时候,也不曾如此。
“温枫良,你要么杀了我,要么给我解开。”
“不解,解了你就跑了。”
小孩被温枫良抱在怀里,睁着又黑又亮的眼睛,好奇似的看着逢霜。
“宝贝乖,他是你爹爹,你爹爹是不是很漂亮?”逗着小姑娘,温枫良道,“宝贝长大后,一定也是个大美人。”
逢霜充耳不闻,他知道梦境里耽搁的越久,现实中温枫良醒来的可能性就越小。
他劝了温枫良近一个月,温枫良不是装傻充愣听不懂,就是直接不听转移话题,逼急了就跑。
逢霜思忖良久,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
他进入梦境前,少年告诉他,温枫良沉溺梦境时,可以用一些极端的手段来刺激温枫良——比如,他自尽。
逢霜试了很多方法,每次都在最后关头被温枫良拉回来。
他屋里没有任何一件能让他伤害自己的东西,束发的簪子都被温枫良下令取走。
地面铺着柔软保暖的狐毛地毯,桌角床边等尖锐地方都包着厚厚的布料,铁链的范围缩短到只能让他走到桌边。
他曾摔过茶盏,弄得手腕上伤痕累累,被温枫良发现后,碗碟茶具一律换成铁制。
哪怕是这样,他也能找到新办法。
火焰惊破黑暗,温枫良被喧闹惊醒,只瞥了眼火光冲天的方向,便觉魂飞魄散,连鞋都忘了穿。
——逢霜取下灯烛,引火自焚。
“逢霜,阿霜,你要逼死我,你要逼死我,”温枫良焦躁地转了两圈,停在逢霜榻前,他弯下腰看着眉眼仿若凝着寒霜的人,眼前浮现出不久前的画面。
下人们从废墟中抬出一具烧焦的尸骨,左脚踝连着条银色锁链。
那一刹那,温枫良近乎崩溃。
他拽着逢霜衣领,表情狠恶,眼里流着泪。
“你恨我,你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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